蔡赟是被一伙蒙面人给劫走的,众人推测极有可能是张英干的。他们嚷嚷了半晌,却对张英的武功极为忌惮,只是义愤填膺地指责着,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去追捕。赵佑真急得团团转,望眼欲穿地等直指司传消息回来。
到这个时候,赵佑真反而很想念张英时期的直指司,那时只要他想抓什么人,直指司总能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狠、快、准,不给犯人留一丝余地。江璃接手后,直指司的形象大有改观,百姓们不再闻“直指司”色变。不过,若一个刑狱机构失去了威慑力,那它存在的价值就会大大降低,效率自然也不敢恭维。赵佑真心想,等找到合适的人选,一定要把江璃这个正使给撤了。
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梁翊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张英腿上那一箭是他亲手射的,残月弓的威力足以射穿张英的小腿,就算他内功卓绝,也不会恢复得那么快。梁翊明知不是张英劫的,可他缄口不言,生怕再惹什么祸端。唯独希望蔡赟先不要死,否则他没法为金家报仇了。他也在心中暗自祷告,但愿不是风遥做的,否则以他的脾性,不知道又要留下什么祸端。
这一上午跟蔡赟斗智斗勇,比行军打仗还要累,梁翊感到浑身虚脱。他能在蔡赟的举报下死里逃生,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他昨天返回裴弦珠家,并没有找到风遥,却一眼看到了云冉腰间挂的那块玉佩。在他印象中,云冉并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再三追问之下,云冉说这是他的好朋友蔡环送给他的。梁翊哭笑不得,感叹那位蔡公子还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都能给云冉,搞得像男女之间的定情信物一样。云冉一本正经地跟梁翊说,蔡环真心将他当朋友,他也会以诚相待,母亲每次说蔡家人的坏话,他都会极力为蔡环开脱。
转眼间,云冉也到了上天入地的少年时期了。这个时期的男孩子,难免会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热血之人,为了一个“义”字,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不畏生死,也不畏强权。全天下属他最孤独,可他最重情义,即使无人懂他。
梁翊也有过这样莽撞而热血的少年时光,于是他强忍住笑,郑重其事地告诉云冉,不能随便跟蔡家人来往,搞不好会惹上杀身之祸。云冉激动地反驳他,说蔡环是他最好的朋友,是他的生死之交。梁翊想问他,屁大点小孩,懂什么是生死之交?
不过云冉特别真挚,梁翊不忍心打击他,便用自己的玉去换蔡环的玉,说借用几天便还回来。云冉很舍不得,说这是蔡环瞒着家人送给他的。梁翊急忙保证,说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将玉佩磕了碰了,就用几天而已。
云冉向来很喜欢小翊叔叔,便不舍地将玉给他了。梁翊原本只想偷偷地还给蔡环,让他不要再跟云冉来往,没想到今天在朝堂之上还能威胁蔡赟,让他误以为蔡环在自己手里。如此一来,梁翊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蔡环了,还是暂且将玉佩收着,来日再向云冉解释吧!
要说今天的事情还真是特别赶巧。庆王还跟悬剑山庄有些交情,拜托杨逍给梁翊送来书信。杨逍黎明时分就来找他,梁翊自知事情非同小可,看完书信之后,几乎毫不犹豫,就决定告诉赵佑元。杨逍反倒犹豫起来,劝道:“你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别被这一封信给毁了。”
“实不相瞒,庆王爷曾经找过我,希望我能出面,劝皇上不要将赵玄清收为义子,可我拒绝了他。他走到这一步,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蔡赟。所以至少我想让皇上知道,庆王爷造反,不是为了篡权,而是为了自保。”梁翊收好信,又轻声说道:“既然他让我转交给皇上,我得对得起他对我的信任。”
杨逍也想不明白,这个孩子明明因为一时头脑发热吃了很多苦,却还是乐此不疲;明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两三年,却还有着江湖人的豪气。杨逍自知再劝也无用,只能暗中守在正阳门外,以防梁翊遇到不测,他好出手相救。
庆王这封信写得言辞激烈,原本飘逸的字体,却透着一股钻破信纸的决绝。赵佑真一看庆王的书信,立刻大发雷霆,让人将蔡赟捉来。梁翊却提醒他,这样容易打草惊蛇,还不如借商量军机之名,将他请进宫来。赵佑真连连称是,称赞梁翊想得周到。
蔡赟在朝堂上一开口,梁翊便心中了然——风遥的话,肯定都传到他耳朵里了。他一阵绝望,还好映花及时出现,胡搅蛮缠了一番,梁翊才转危为安。妻子总在他最需要的时候为他解围,若非对他关心备至,如何能做到这样?梁翊感叹之余,暗自下定决心,这辈子都要好好疼爱映花。
梁翊回到家喘了好久,心情才平复下来。他让下人全都退下了,只留杨逍一人在客厅。杨逍问道:“今日机会十分难得,原本可以将蔡家一网打尽,你却给蔡珏求情,你就不怕他以后报复你?”
梁翊说道:“蔡珏不是那种人,他就是个纯粹的军人,他父亲做的那些事情,他恐怕一点儿都不知道。”
杨逍听了直摇头:“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傻呢?”
梁翊嘿嘿笑了两声:“如果我真傻,还能扳倒蔡赟吗?”
杨逍也乐了,说道:“说实在的,我还真的挺佩服你的。我虽然不在官场,但经常受人委托,要我们帮他除掉政敌的父母或者子嗣。我悬剑山庄虽然不做这类龌龊的勾当,但我也能感受到官场上的残酷。尤其是位置越高的人,竞争越激烈,出手便越狠辣。当年蔡赟为了击垮你父亲,将整个金家都抓进了牢里;你今天可以连本带利地还回去,却还为蔡珏说清。算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心胸宽广了。”
梁翊笑道:“杨叔,你什么都不用说,其实就是因为您还在我身边,我才能做这样的决定,否则我孤身一人,肯定会忌惮蔡家的势力的。”
“你放心吧,你是金穹的儿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保你平安无事!”一提到旧友的名字,杨逍喝了口茶,伤感地说:“唉,若当时你爹不去当将军,我俩现在还能在琵瑟山比武,在月下畅饮。跟你爹交友,当真是这天下第一快活之事!”
“…不会吧?”梁翊虽然也很想念父亲,但他眨眨眼睛,疑惑地问:“杨叔,你说的是我爹么?”
杨逍哈哈大笑道:“你爹有时候的确很惹人烦,不过他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要不像音音那样全天下最好的姑娘,怎么会在那么多追求者当中义无反顾地选了他?”
“我对我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我小时候他就没给我好脸色看,我很怕他。后来,都说是他杀了先皇,连累我们全家都死了,我还恨过他。长大以后,也不敢去查,生怕他是真凶。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反倒相信他是无辜的了。”
“你爹是金家三兄弟中最木讷的一个,认死理,不服输。但他既有文人的风骨,也有武将的豪情,对朋友死心塌地,所以断然不会害先皇。在金家兄弟中,他练弓的天分并不高,但最后却是兄弟中最厉害的一个。我跟他成为好朋友以后,看到他的弓上面刻着一行字‘死也要拉开十二石’。当时我就被他的狠劲儿给震惊了,这小子射术天下第一,也是有理由的。”
梁翊听到别人对父亲的赞扬,心里一喜,嘴上却说道:“他那么厉害,却从来都不教我。”
“哈哈,你知道你爹为什么不喜欢你么?”
梁翊笑道:“听我娘说,我爹很想要个女孩儿,我出生之后,他只看了一眼,便让下人抱走了,他寸步不离地陪在我娘身边,再也没有主动看我。”
“音音生你哥哥的时候,正是虞、燕两国交战最激烈的时候,音音每天舟车劳顿,担惊受怕,生你哥哥时差点儿丢了性命。你爹吓坏了,以后再也不想要孩子了,大夫也说音音不能再生了。没想到音音后来又怀了你,大夫说很危险,可音音还是坚持将你生了下来。所以说,不是你爹不疼你,而是太心疼你娘。”
梁翊上次听到母亲的名字,还是从吴不为口中听到的,转眼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杨逍那么自然地喊她“音音”,是真的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吧!听了杨逍的解释,梁翊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条生命,在娘胎里就命途多舛了,成长过程中还遇到种种波折,可他到现在都顽强地活着,或许冥冥之中,母亲将她的力量全都给自己了吧?梁翊心中一暖,却又格外想念母亲,一眨眼睛,眼眶便湿润了。
“你现在这么有出息,又将蔡赟给扳倒了,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会很欣慰的。”
梁翊攥紧拳头,沉思道:“可他被人给劫走了,我得找到他才行。杨叔,您刚才在正阳门外,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吗?”
“我哪儿有心思去管别人?一直在皇宫外面等着你啊!”杨逍一想起来,便愤怒地说:“我看到蔡赟立的那块耻辱碑了,你们一家人的名字全在上面,看得我眼睛疼!蔡狗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尝尝被人唾骂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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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双更的一天手机响炸了,吐血了==不说了,我再去发会儿邮件,接着就把手剁了,省得再立fla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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