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是死了?死了?还是死了?
听到这话,大家都回头一看,发现竟是自家山寨的大当家来了。
只见一位少女,亭亭玉立在寒风之中。身上一袭白色的大衣,随风飞舞,高盘的发髻说明她已为人妇,可是光看面容,与妹妹站在一起,竟是那样的年轻美丽。
妹妹虽然稚嫩,却落落大方,姐姐带点成熟,又有一种独特的空灵。
二人站在一起,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美丽,二八妙龄,正值芳华。
细细品味,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但若是有心人在此,会发现大当家神采奕奕的目光下,透露出一股掩饰不住的疲惫。
细嫩的皮肤渗出虚弱的惨白,说的每一句话都苍白无力。
看来这位大当家,病的着实不轻啊。
“为什么不让我救?”卓兰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姐姐。
“因为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去救。”姐姐俯下身子,握住妹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种人死的越多,天下就越太平。难道你想救活他,再让他去为非作歹么?”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坏人,就凭这件衣服,就认定他是那无恶不作的奸贼?”妹妹认为姐姐的想法太过武断。
在她看来,任何人都应有悔过自新的机会,更何况真相未明。
“我的好妹妹,你觉得姐姐会是那种武断之人么?他是好是坏,你一看便知!”
说罢,从皮囊里掏出一个布告,摆在妹妹面前。
卓兰疑惑的看看姐姐,慢慢向那布告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寒木的画像,下面缀着几行小字,初读第一句就已经让卓兰大惊失色。
布告上清楚楚的写着:“寒木,乃我石铜县通缉要犯。猥亵其妹未遂,导致罪行败露。为掩盖其凶恶,将家人残忍杀害。该犯本被石铜县令黄婷山捉拿归案。岂料这厮伙同党羽,夜闯大牢。杀害守卫若干。于昨日夜间逃狱。至今仍在逍遥法外。望江湖人士,伸以援手。将其捉拿归案。如有线报者,赏金一千;若能活捉,赏金一万。望百姓不可听信其片面之词,被其蒙骗。私藏罪犯者,与犯同罪。庆宗年一月七日,石铜县县衙令。”
卓兰艰难的看完布告,一颗心也跌入了谷底。
之前对寒木所有的好奇霎时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无尽的悲伤与厌恶。
这样的人不救也罢。更确切的说他不配是人,自己何苦在这种坏人身上浪费汤药。
想到此,妹妹身体一晃,差点摔倒在地。姐姐伸手欲扶,却被妹妹谢绝了。
短短的几步显得很远,妹妹恍惚的爬上马背,心中说不出的心痛与难过:“看来,自己还是太天真了,这种人活着是百姓的祸害,就把他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千万不要让他再醒来,其实,他看起来,真的不是那样的坏……”
妹妹萧索的背影渐渐远去,姐姐站在原地,心里十分难过。
自己从小就非常疼爱妹妹,虽然她的想法很多都不切实际,但却始终支持她走自己的路。
但眼下天下大乱,诸侯混战。没有时间去让妹妹活在谎言之中。
她需要尽快了解这个世界,才能有能力保护自己。才能慢慢长大。
众人见二主子颓然离去,也都陷入了沉默。
姐姐默默在心里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妹妹。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陪在她的身边。
无论以什么手段,只要能让她幸福,即使让自己死去,也心甘情愿。
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水…我想喝……水……”
大当家循声望去,发现是那个该死的恶徒醒来了。
只见寒木嘴唇发白,面色蜡黄,嘴里发出的声音极其微弱。
如果不是站的如此之近,大当家一定不会听见他的声音。
大当家冷冷的看着寒木在地上挣扎,心里的感觉,说不出来究竟是开心,还是难过。
虽然眼下这个人罪该万死,但自己却也真的无法做到一刀劈了他。
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了……
大当家拿定主意,也不再逗留,挥了挥手,率众人飞奔离去。
只见一路烟尘,渐行渐远,慢慢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而我们的寒木,却独自一人,凄凉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任凭寒风呼啸着蹂躏着他的生命。
身上零散的披着自己的几件衣物,这还是大当家临走之时,不知为何于心不忍才盖在寒木身上的,不然我们的寒木看起来将会是怎样的悲惨与凄凉。
寒木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心里面除了麻木,就还是麻木。
随着身体慢慢变得僵硬,意识也逐渐开始脱离寒木的身体。
寒木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还有没有呼吸。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口深不见底的井里。
上面漆黑如墨,下面深不见底,四周布满了冰冷的墙壁。
只不过这一次,寒木已经放弃了挣扎。在寂静中,等待自己的离去。
可是心头放不下的还是自己的妹妹,好想回到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恍惚间,闻到了一股温暖的味道。
寒木好像看到,在黑暗的尽头,亮起了一盏油灯。
跌跌撞撞的循着火光走去,眼前也逐渐变得明亮。
就要走到尽头的刹那,肩膀突然一痛,一股钻心的疼痛袭遍全身。
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小伙子,你醒啦?”
寒木慢慢的睁开双眼,努力的朝说话之人看去。可是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微弱的灯光下晃动。
听声音,像是一位老者,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只见他来到寒木身边,给寒木换了一块温暖的毛巾。又将手指轻搭在寒木的手腕上,静静的听起了脉搏。
每当寒木意识模糊的时候,老者手指处都会传来一阵热热的暖流。
不仅赶走寒木浑身的疲倦,还让他精神一振。此中手法之精妙,不足为外人道栽。
随着身体温度的不断上升,寒木觉得自己的视线变得越来越清晰,当能辨清物体的一刹那,寒木清楚地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自己身边。
只见她头发高盘在脑后,分明是一位老奶奶。可是之前的声音却根本听不出性别。
老奶奶穿着一件白色的布衣,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背心马褂,一只手搭着寒木的脉搏,另一只手拄着一只奇异的手杖。
只见手杖整体是一节黑色的树枝,弯弯曲曲的看不出是何种植物的根茎,在每一个拐弯处,三三两两的开着一些、形态各异的花朵。
它们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早已凋谢,还有的正在灿烂的盛开着。
这些花朵虽小,却是无根之木。一只残败的树枝上,竟能长出这么多的花朵,让人无不好奇。
仔细观察,会发现花朵的颜色各不相同。
有红的,白的,紫的。但最让人诧异的是,在拐杖的最上端,也就是手掌触握处,竟是一块畸形的兽骨。
兽骨外部磨损的面目全非,看不出是何种生物的的骨头,但在骨头里却是空的,透过微弱的光线向里一看,你还会发现,竟有一朵黑色的小花在独自绽放。花朵盛开的姿态十分的妖异,为这老奶奶,平添了一抹神秘。
老奶奶的脖子上面还挂着一串奇形怪状的植物,似乎是本草类,或者蕨类,甚至还有菌类。各种各样,千奇百怪,一只连着一只紧紧的串在一起,如果站的近了,还能闻到一阵阵独特的香气。
老奶奶将它们挂在一起,不仅没有显得奇怪,反而更加显的相得益彰,衬着老人白发,让老人有一种仙风道骨之气。
她究竟是谁,寒木心里充满了好奇。
可是张嘴说话,却发现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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