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一走进巷子,方远就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躲在楼顶平台上,探头探脑的。
以他的视力,当然能看清那人是谁,肯本用不着刘永刚交代。
“方哥,你的意思?”刘永刚硬着头皮问。
“什么叫我的意思,应该是你们的意思。你们就不想和他去谈谈?”
“谈,我马上去谈。”刘永刚赶紧表态,又请示道,“方哥,那要谈到什么程度?”
“和你差不多就行了,这就礼尚往来,懂不懂?还要,你要记住,这是你们的意思,要是谁说漏了嘴,哼哼!”方远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土岗小区离这儿不远吧?”
“我懂了、明白、明白。方哥你放心,准保给你办的滴水不漏。”
“别废话,我时间很紧,赶快给我听到点响动。”
“哎,好、好、”
刘永刚和那几个混混耳语了几句,很快就涌进了楼道,一会后,楼顶上传来了一阵劈啪声、叫疼声……
方远笑笑,把手里的纸条团成一团随手扔进了墙角的垃圾堆,走出了长长的巷子。
“兄弟,你还好吧。你——内伤?”
看到方远过来,陈健急忙忙走上去,咦,怎么脸上一点伤也没有?
“我很好,我们进行了友好的交谈,最后发现纯属一场误会,为了表示歉意,他们还给我了两包好烟。”方远拿出一包大中华,塞给陈健,“害你担惊受怕的,你也分一包,拿回去孝敬孝敬陈叔叔。”
说天书呢,当我三岁小孩?一伙人凶巴巴的找上你,就是谈几句话的,还送香烟给你。陈健是一百个不信,可也从方远身上找不出啥蛛丝马迹。
难道方远一对七把他们全打服了?这更是天方夜谭。在学校,也没见过方远有这个本事,跑得快、跳得高、投的远就能打架了,照这个说法,专业运动员个个是武林高手。
陈健抓着后脑勺,百思不解。
“老陈,你的手咋回事,流血了呢。”
“不能跟着你进去帮忙,就把火气撒在树上了。”陈健也没隐瞒。
刚才还不觉得疼,方远一提醒,整个手背火烧火燎的。陈健倒吸着冷气,对着手背一阵吹。
“老陈,谢谢了啊。”
“谢个屁呀,我又没帮上忙。”
“有这个心就行了,你真要上去我还不同意呢,得了,别板着脸,韩信还有胯下之辱,你呀,能沉住气将来肯定是个好警察。不过,你这样练法是不对头的。”
“你懂练拳?”陈健来了精神,觉得快要找到答案了。
“千层纸听说过没有,找一本厚的书钉在墙上,每天对着书打上个几百拳,一天撕掉一页,最后就能对着墙壁打了。”
“你练过?”
“初中那会,买了一本《少林七十二绝技》,上面就有这个练拳的办法,我也想试试,可惜打了几拳,手就肿的像发糕,被我老妈知道了,狠狠收拾了我一顿。”方远跨上自行车,“上车吧,我又不当警察,练拳受罪干嘛。”
答案飞走了,陈健带着一脑门的问号,跳上了后座。
……
……
周一,早读课前。
吴俊杰顶着一头肿包和两只熊猫眼走进了教室,引起周边同学的一阵骚动。
下了课,陈健指着吴俊杰叫方远看:“兄弟,你瞧瞧吴俊杰这小子,明显是给谁狠狠修理了一顿,还偏说是骑车摔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亏心事做多了,大白天走路也能碰到鬼。谁知道呢,也许就是摔的吧。”
“摔能摔的这么对称?对准了摔的?”
“老陈,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水平,换了其他人,能摔的这么好看?”方远哈哈一笑,搞的陈健一头雾水。
吴俊杰偷偷朝方远这边瞄了几眼,又迅速低下头,装作在看书。上周六的事,到现在他还稀里糊涂,明明叫小钢炮收拾方远的,方远一根毛也没掉,自己反而莫名其妙的被小钢炮他们几个拳打脚踢了。
问小钢炮到底为啥,小钢炮也不回答,只撂下一句,以后别去找他,再要烦,见一次打一次!
两包大中华扔出去换来一顿打,自己这叫犯贱?吴俊杰摸摸隐隐作疼的脸,又担心起方远是不是全知道了。要是方远去政教处汇报,他该咋办?
虽然说死无对证,可终究是个污点,他又不敢反咬一口,说方远叫人打他的,一个乡下来的学生能跟县城的小混混熟悉?说出去谁也不信呀。
更让他害怕的是,小钢炮见了方远,怎么就会像吃错了药,难道方远有啥了不得的后台?
吴俊杰提心吊胆过了好几天,见方远一没去政教处,二没找上门来,渐渐也放下了心。要他去刻意讨好方远,他办不到,可再起什么坏念头,他暂时也不敢了。
这点小事,方远根本没放在心上,虽说吴俊杰做事不地道,给他个教训也就够了,同学一场,他不想计较个没完,总不至于把吴俊杰拖出来打一顿吧,这对双方都没好处,落在政教处手里,肯定是先各打五十大板。
人若犯我,我必给他相应教训,是方远的原则,如果吴俊杰还不死心,他也不会客气,会给予更阴狠的反击。
方远不找事,但也不怕事,就算有妖魔鬼怪跳出来,他也敢直面应对。
这次高三的期末考试,是秦古地区的统考,统一卷子、对调监考、统一阅卷。
考完第四天,几张大红榜单贴在了高三教育楼的底层通道里,榜单前围满了高三的学生。
“柳小曼又是全市文科第一,522分,超过第二名整整十分呢。”
陈健挤进人群,站在榜单前仔细找着名字,一边回头跟人群外的方远说话,“兄弟,你又进步了!491分,全校文科第六,全市六十五名。这次我们文科露脸了,进入全市前一百名的有十五个人。”
“老陈,你自己呢?”
“这倒要好好找找的——找到了,457分,名次就不说了,呵呵,拿不出手呀。”
嘴上说拿不出手,陈健脸上却喜滋滋的。
“老陈,你可有点虚伪了,这成绩保持下去,江南警察学院还不是稳取?”方远把陈健拉了出来,“走,买包子去,今天我请!”
“也难说稳不稳,革命尚未成功,老陈我还需努力,”陈健笑笑,“你不请还好意思叫我请?兄弟,你可是火箭式的提升,我最多一个蜗牛爬。”
“老陈,你怎么是蜗牛爬,至少也应该是——”方远住口不做。
“是啥?”
“乌龟爬。”
“老方,有你这么说兄弟的吗?”
“乌龟有啥不好,龟鹤延年听说过没?”
两个好朋友笑笑闹闹,去了食堂。
陈健嘴里叼了一个包子,手里捏了两个包子,边吃边说:“兄弟,以你的成绩,要是考警校,华夏刑警学院那是稳稳的,就不考虑一下?那可是警察的最高学府呀,出来肯定在市局,实习一年就是三级警司。”
“我就算了吧,有你老陈除暴安良、保一方平安,我还担心啥,对了,老成你就不想搏一搏?”
“一口吃不成胖子,还有半年不到,我能吃上几口,能考取江南警察学院就高兴咯。”陈健把嘴里的包子吞下,低声问,“兄弟,你还是惦记燕京大学?有没有把握?”
“目前差了一点,我有信心能再往前跨上一大步。”
他从远远追赶柳小曼的背影,到落后她一步,只用了一个学期,燕京大学有何难度?方远一脸自信。
“兄弟,我可真服了你。你知道吗,你简直成了学校活着的传奇人物,将来市中的校史上你肯定留名。提前跟你说一声,你家给你办喜酒,鱼虾蟹、海鲜,我包圆了,千万别跟我客气!”
“行,你办喜酒,猪肉和熟食我也包了!你要是客气,我一定收钱!”
方远轻轻给了陈健一拳,陈健毫不示弱的给予还击,两人哈哈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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