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当杨潇终于遇到庄疏影当晚。困扰苏州铁扇门分部和新任分部门主孔兆多时的苏州妖邪,也终于再次露面。
当晚琉球夜空,月明星稀,着实是一副好夜色。但苏州夜空却是一副铅云滚滚,让人压抑异常。
这些时日以来,以孔兆为首的苏州铁扇门并未松懈,暗中在苏州城内不断排查,找寻线索,缩小范围。到了今夜,终于是确定了对方的老巢所在。
苏州城北,高官达人居住之处。处于边缘位置的一处废弃多年的老宅,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若是当地人,对此却是见怪不怪了。因为这处老宅在苏州城绝大多数人还未出生之时,便已经是这样了。
孔兆、戚长歌、可乐、可善四人立于半倒塌的宅院门前,半扇隐约可以看出斑驳朱红漆色的大门虚掩。其余铁扇门众人散落在废弃宅院四周,将此处围的水泄不通。
“不想我孔兆也有灯下黑的一天。”孔兆目光穿过破门,悠然一叹。
早在孔兆刚刚到达苏州数天之时,他便多少听闻到了这一处宅院,当时也曾来探查,看到了些许有人在此生活的蛛丝马迹,但是却看到了三五个流浪汉将这里当作了遮风挡雨之所,便没有深究。将探查的重点放在了人流量更大,贫民更多,案发更多的东城、南城两处。
却是兜兜转转,最终回到原点。
脑中想起近日所得的这所荒废宅院上任主人的事迹。这座府宅,前任主人姓李,当年健在之时,乃是苏州小有名气的富商,名下经营十多家绸缎店。独有的李氏刺绣,也是风靡当时十数年。但在五十年前,李氏一门在野外游玩之时,遇到了贼人,满门灭绝。而那李氏刺绣却终是失传了,而后听闻的这个消息的李家的竞争对手,不约而同的瓜分蚕食了无主的产业,甚至当时的苏州官府,也分了一杯羹,让当年的苏州城的财政政绩异常显眼,因此在第二年考评之时,获得了上上的评价,得以升任,出任京官。而后这名京官却在之后七八年的官场生涯中,越发贪的厉害,最终东窗事发,满门落得了凄惨的下场。
只是数十年过去了,谁也没有想到此时在苏州作乱的妖邪,居然会与此有关。甚至如今孔兆也只是知道此中有牵连,并不知晓具体。
天空铅云中,传来阵阵低沉的春雷之声,将孔兆惊醒。微微转头,示意身侧的戚长歌可乐可善三人。
早已将银枪握于手中的戚长歌,一挺长枪,一马当先,大踏步走进宅中。可乐可善两人宣了一声佛号,紧跟在后面。孔兆长刀出鞘,落在最后。
戚长歌想起孔兆之前的话语,并不在前院和中堂停留,直接向着破落宅院的后院行去。不多时戚长歌行至后院内的后花园之中,停在了花园的假山之前。
跟在身后的可善可乐两人,从戚长歌两侧行去,分别立于假山的另外两个方位,三人成鼎足而立之势。
落在最后的孔兆,来到戚长歌身侧不远停住。眼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假山。
说起来孔兆知晓此处的蹊跷,还要从两日前说起。
两日前中午饭时,自从基本明确了作案人的一些特征之后,破案却一直进度缓慢,让孔兆多少有些烦躁,不想再吃铁扇门的食堂,而是来到苏州铁扇门分部不远的一处小酒馆中,喝闷酒。
却不想从邻桌的几位老人的闲聊中得到了线索。那几位老人,其中有一位的父亲乃是当年设计建造苏州经典园林的名匠,苏州三成的富贵人家院落布置景致,出于其手中。当年还辉煌的李府自然也是出自这位老人父亲的手笔。富贵人家建立密室是常有的事儿,一般多建造于主人卧室之侧,方便主人使用。那名匠出于职责,也不会透露自己设计建造院落的密室的处所和开启方式。只有这李氏因为早已破落,后继无人,这才透露给了无心继承自己手艺,当时却对此有些好奇的儿子,正是那名老人。
孔兆这才能知道荒废几十年的李府居然还有这样的密室。便起了在探查之心,却不想再去之时,那原本寄居这里的流浪汉却是不见了踪影。让其心生怀疑,最终明确的追查的方向,才有了此夜围剿之行。
孔兆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朗声说道:“血蝠老人,我等已经知晓你在这密室之内,出来吧。”
戚长歌可乐可善三人,闻言,紧了紧心神,应对之后的局面。
没有出乎几人的意料,不过盏茶功夫,那假山发出低沉的晃动之声,轻轻转动起来,一处黝黑的深洞随着假山的转动,渐渐显露出来。天黑洞黑看不真切,几人隐隐可以看出似乎有石阶通向地下。
当假山停住,四人屏息以待,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自洞内传来,越来越近。
戚长歌几人,皆是有些紧张,毕竟几人很有可能将要面对的乃是成名多年,虽然近些年销声匿迹,但是毕竟恶行累累的血蝠老人。虽然对方已经不再壮年,但毕竟岁月积累的深厚功力,不是随便说说的。
就在洞里那人,将要露头之时,几道春雷炸响,随后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借着雷光,几人看到从假山密室上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两人,一青年,一老年。老人身形枯槁,趴在青年人的背上,被其背了上来。
看到此状,那老人分明已经是将死之人,几人微微松了一口气。
“嘿嘿,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知晓老头名号的人,也是稀奇。”一道沙哑难听的嗓音从老人口中发出。
“在下也是斗胆猜测,并不十分确定,如今却是验证了我的猜测乃是正确的。”孔兆上前一步,毫不在意已经被淋的湿透的衣衫,说道。
“好一个斗胆猜测。”老人哈哈大笑,而后布满沟壑的老脸微微一皱,痛苦的咳嗽了几声。
“在下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如实相告。”孔兆的声音穿透雨幕,传入众人耳中。
“冲你这一声‘前辈’,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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