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离歌、石铁以及俞绣琏分别乘船回返之时,杨潇、姜夜月两人已经于昨日来到了骆寒所说的那座孤岛之上。
骆寒的破旧帆船,体量太小,横渡海峡返回大陆本就是极为勉强,又经过那夜的狂风暴雨的摧残,此时已经四处漏水,支离破碎。
好在,此船沉没之前,两人顺利的来到了骆寒所说孤岛附近,那般雨夜,杨潇也能驾舟寻对方向,也是好运的很。
次岛不大,一眼可以望到边际,岛中心偏南之所,地势稍高,恰好有几个不算小的坑洼,近日接连的两场暴雨,让坑洼之内充满了雨水。还有所溢出。近期不需担心饮水的问题。
坑洼不远处,有一处被狂风吹塌的破旧棚子,想来应该是骆寒之前在此岛上生存之时,留下的。
杨潇上岛之后,便四下探查了一番,发现此岛之上,并无骆寒留下的备用船只,无奈只得,暂且在此岛上安歇下来,静待骆寒来寻。
才到孤岛上的第二日,杨潇便发现易容装扮还未卸去的姜夜月,对于一众杂务,竟然是一点也不会,只得自己将坍塌的棚子重新布好。
刚刚搭好棚子的杨潇,坐在地面上休息,发觉一股虚弱之感侵袭全身,腹内空空如野。看了眼坐在小溏前发呆的姜夜月,翻了个白眼,起身从身前的灌木中寻摸到一支还算坚硬的树枝,去除其上的树叶,用佩刀削尖一端。向海边走去。想要抓几条海鱼果腹。
姜夜月悄然将杨潇的一番动作收入眼底,双眸之中有些窘色。等杨潇走到海边,进入海水之中捕鱼之后,起身,莲步轻移,来到一个最小的坑洼之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借助坑洼内已经沉淀的清澈的雨水和瓷瓶内卸妆药水,洗去脸上的手部的易容。
杨潇幼时常常在江鱼的带领先,下河入潭捉鱼嬉戏。但却发现这海鱼跟潭河之中的鱼习性并不相同,非了几番功夫,这才抓到了几尾不大的海鱼。
回到岸上的杨潇抬头看了眼天色,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是是午时末尾了。愈发饥饿起来。抽出佩刀,借助海水将几尾海鱼的内脏鱼鳍鱼鳃之类不能食用的部位去除,从腰间摸出一根坚韧柔软的细长草叶,将处理好的海鱼串起。向棚子返回而去。
不远的路程上,杨潇四下环视,并未发现姜夜月的身影。正要呼喊之时,一声柔和舒服的女声从棚子中传来。
“你回来了。”
姜夜月这两日甚少说话,即使是说话,也会刻意压低声线,作男儿之声。一直在这方面没有留意的杨潇,也并未发觉有什么不妥。
回头见恢复真容的姜夜月,一时间呆愣在那里。
姜夜月见状,双眸流转,微微一笑,一抹俏皮之意浮现。
回过神来的杨潇,发觉此时的姜夜月跟那夜看到‘甲’容貌一样,也跟自己当时在奇珍会上偶遇的那名魔宫女弟子一样,明白过来,苦笑一声。
“易容?你究竟是何身份?”
杨潇那夜听闻自己的真实身世,心中一直再纠结,对于之后的伏击混战,也仅仅是为离歌、石铁两位的安危担心,并未细想,也不知晓那局是为谁所设的,是以有此一问。
姜夜月闻言,有些诧异,却还是应道:“我是姜夜月。”
见杨潇还是没有明白,再次补充道:“华山王之女,西凉长公主。”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魔宫黑寡妇。”杨潇恍然大悟,不自觉脱口而出。刚刚出口,便察觉到不妥,尴尬一笑。提了提手中的海鱼,转身向一旁还算干净的平整岩石行去。
姜夜月听闻,却并没有什么异样,西凉魔宫、南楚武林分属所为的正邪两道。自己被编排,也是应有之事。却是杨潇的尴尬行为,让其有些莞尔。
这小岛上虽然有些植被,但都不是耐燃的材料,无法生火,只得将海鱼切成薄片,生吃。
再切片的时候,杨潇也明白过来,为何一向跟魔宫极不对付的离歌、石铁两人此次会保护魔宫之人,若是姜夜月死与此地,怕是江湖再起大战。
“想明白了。”
姜夜月行到杨潇身侧,蹲下身子,拿起一片生鱼片,放入口中,琼眉微皱,有些腥,并不好吃。
杨潇低声应了一声,心情有些复杂。自己刚明了身世,当年刀谷覆灭于西凉皇帝之手,而那华山王正是执行之人,算来两人之间还有着深仇大恨。
“父亲做下的事,做女儿的代为承担,也是应该,若你要为刀谷复仇,我自会接下。”
姜夜月又勉强吃了些生鱼片,目光放远到海面之上,淡然的说道。
杨潇并不应答。
“不过此时的你,怕不是我的对手。”
姜夜月话头一转,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再次说道。
杨潇既没有恼怒,也没有其他情绪,只是默默的填饱肚子。自觉吃了有几分饱,回复了些许体力之后,起身,向棚子走去。
“我若是寻仇,也是寻西凉皇帝,也是华山王,找你一个当年还是懵懂女童的弱女子,做什么。”
杨潇猛然停住步伐,想起当初听完逍遥曲之后,下天池山之时,花怜瑶的那句“想必杨兄也是如此想的。”终于明白过来。
怕是当时花怜瑶便已经知晓的他杨潇的真正身世,所以那句才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杨潇自嘲一笑,再次迈开步伐,钻入了棚子之中,盘膝而坐,运转内功,练功。
姜夜月听到杨潇‘不知天高地厚’的话语,俏脸上升起一抹嘲弄。在她看来,无论是自己的父亲华山王,还是自己那深居皇宫大内,被无数高手护卫的堂兄,西凉皇帝。都不是杨潇能撼动的。
心中原本对杨潇有些兴趣的念头,也随之消散,认不清现实的多了去了,也不多杨潇这一个。
姜夜月看着岩石上杨潇留下的生鱼片,微微一怔,心绪有些复杂。这几尾海鱼本身就不大,不够两人都吃饱,杨潇仅吃了一尾多点,分明不可能吃饱,也不知是怎么想的。
本来不想再吃的姜夜月,鬼使神差的将剩余的吃下。起身看了眼棚子内的杨潇。
‘弱女子,多少年没人称呼我为弱女子了,怕是有五六年了吧,也是新鲜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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