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回转到杨潇这边。连绵的群山,复杂的地形让只需全力赶路逃离的杨潇四人如鱼得水,虽然樊鳐动用了大批的墨宫高手追击,双方也曾在这群山之中数次相遇,但离歌四人都能在其余墨宫高手赶来围剿之时,顺利摆脱纠缠,再次潜逃,那墨宫武阁大阁主樊鳐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阴沉下来。
两天两夜的搜捕,墨宫方面除却,在一次遭遇之中,打伤到了明剑山石铁之外,再无丝毫收获,而且还被愤怒的离歌反杀了数位好手。
到了此时,不少依旧不明所以的墨宫高手已经起了厌烦之心,虽然不至于消极怠工,但追击搜查没有最初之时卖力却是真的。
俞绣琏同样在墨宫的追击队伍之中,但她此时已然悄悄远离的樊鳐,免得对方看到她,回想到什么,激起对她的怀疑。之前石铁被击伤的时候,她在另一个方向,没有来得及‘赶上’。并不太清楚石铁的伤势,心中担忧的紧。
“大阁主,咱们已经追出去近两百里,这一天时间里,更是连对方的面也没见到。”一位墨宫高手,脸上带着忐忑之色,来到樊鳐身前,低声说道。
“你想表达什么!”樊鳐闻言,脸上的难看之色更加明显,冷哼一声,双目一瞪,死死盯着对方,寒声说道。
“不敢!不敢!”这人连忙一缩脖子,打了个哈哈,退了出去。
樊鳐心中知晓那人想要说什么,追的这么久,追出来这么远,想要在这群山密林之中再次遭遇对方,已经希望不大了,但他却并不想放弃。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为了墨宫的脸面。
一日之中,先是无名刀客冲击墨宫,最终逃脱,后是明剑山离歌、石铁潜入墨宫腹地,挟持莫羡,带走身具刀谷铸刀之法的杨潇。自墨宫立派以来,还未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墨宫的搜查继续,当夜幕降临之时,荒山野林之中一片黑暗,除却墨宫自己人的喘息声之外,再无一点动静。
黑夜之中,樊鳐脸上的神色异常难看。身边的墨宫之人悄然离的远了一些,免得自己的呼吸‘碍着’武阁大阁主,平白遭受‘无妄怒火’。
离樊鳐东一里之地,无名荒山的另一侧,俞绣琏一身劲装,藏于黑暗之中,双目之中一抹轻松之色显现。
‘石铁他们怕已经逃远了,不在墨宫的追击范围之内了。自己也要做一下打算了。’
“余堂主。”就在俞绣琏悄然起身,将要隐于黑暗之中时,一声呼唤声,拦下了她。话音落下,一道胖影出现在她近前。
“棠胖子!”俞绣琏看清来人,心中悄然一紧,但脸上却不显露分毫,微微一笑。
“杨潇这小子,还真是命长!”棠垣轻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自青县遭遇杨潇,直到对方深陷墨宫牢笼,最后得助逃脱的画面,颇有些唏嘘。
“谁说不是呢,他怕还是第一个从墨宫逃脱出去的南楚武人。”俞绣琏不明白这位新任的刀堂堂主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微微一顿,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
“还真是。”棠垣细想一阵,说道。
“杨潇居然不受散气散药效禁锢,也着实超出我等想象,不过天下能人异士多了去了,有这般情况出现,也不算太过稀奇。”
“嗯”俞绣琏双目微微一眯,轻声应了一声,身子不自觉的往后挪动了几步,离棠垣远了一些。
“不过真正让我觉得奇怪的,却是那离歌、石铁二人居然能悄无声息的摸到山顶附近,虽然有那位无名刀客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但却是有些不该呢。”棠垣一边说话,一边向前踏出一步,眼眸之中一抹玩味闪过,被黑暗淹没。
“这一点,我也不曾想通,或许是这两人运气好吧。”俞绣琏心中一缩,接着黑暗的掩护,右手悄然按在剑柄之上。
“好运么?”
棠垣目光悄然向下一移,而后便恢复了正常,轻声喃喃,似在反问,也似在自问。
场见突然寂静下来,气氛也越来越压抑,俞绣琏握着剑柄的右手,已经布满了汗渍,心神紧绷。
“对了,两年前余堂主护送长公主去琉球天机阁,参加那奇珍会,听说在那天机阁上得了一柄好剑。”
“好像就是出自明剑山大长老石铁之手吧。”
就在俞绣琏心中压力到达极限,即将忍不住的时候,棠垣突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旧事。
“算不得好剑,刚好与我真气行属相合,得长公主所赐,拍下来以作备用而已。若是能让明剑山冷牧给我铸一柄适合的长剑,那才称的上是好事。”俞绣琏微微一笑,用一种带着些许调侃与可惜的语气说道,
此时,俞绣琏心中紧绷的那一条线,却始终没有放松,反而愈发紧了。石铁当年所铸幽寒剑落入她的手中之后,便一直没有在墨宫众人眼前露头,不过奇珍会之后,发生的事儿,让墨宫上下都十分在意,顺带着那场奇珍会上的拍物情况,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而且当年北齐、南楚还未发生战争,墨宫与南楚武林之间虽然敌对,但拿下一柄出自明剑山的好剑,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剑堂许多用剑之人大都有过能拥有一柄明剑山铸剑的念想。只是这棠垣这时候提出来,应该并不单纯吧。
棠垣闻言,失声一笑。虽然他乃是刀客,但对于铸剑大师冷牧之名也是一清二楚。
“明剑山冷牧,年初之时,那所谓的天机阁,评定十大名剑,十大名刀,冷牧所铸的‘江火’乃是名剑榜上唯一的一柄新剑,可见冷牧此人的铸剑功力。”
“余堂主想要让冷牧铸剑,怕是有些妄想了”棠垣语气轻佻,但只有调侃,并无嘲讽之意,最少俞绣琏没有听出来。
“谁说不是呢!”俞绣琏眼眸微眯,淡淡的应道。
棠垣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说道:“这一场大戏,怕是要落幕了,再追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大阁主这个跟头却是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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