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将军脸上闪过一抹‘悲愤’之色,深深的叹息一声,不敢直视司徒宇的逼人的双眸,低头避过对方的目光,低声说道;“今日金陵城传出消息,陛下南下旧都,举行祭祖大典,为我南楚祈天护佑!”
“如今金陵城中、朝堂之上,乃是太子监国!”
司徒宇闻言,如遭雷击,身子猛然一僵,双目圆睁,瞳孔一阵涣散。
大帐之内如死一般沉默,就在司徒岚欲要上前扶住司徒宇之时,司徒宇口中猛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后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向后倒去。
司徒岚身形晃动,将司徒宇的身子揽入怀中,探手掐脉,而后右手探在其后心处,一股精纯柔和的真气送入司徒宇体内,护住心脉脏腑。
半响值周,司徒岚紧绷的心弦悄然一松,看了一眼一旁神色紧张的曹将军一眼,说道:“太尉大人体力透支,心神损耗过大,一时间承受不住这等打击,昏迷过去,我已理顺了经脉,暂时无碍,不过一场大病却是免不了了。”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急促刺耳的金锣声猛然响起!
‘敌袭!’
曹将军、司徒岚二人皆知晓这声音代表什么,刚刚松了一分的心弦,再次紧绷。
司徒岚低头望了一眼,司徒宇那即使是昏迷之中,也紧紧皱在一起眉头,心中悲怆一笑,深吸一口气,眼眸之中闪过一抹寒光,抬头对着曹将军说道:“劳烦曹将军派人护送家父返回金陵,我需要赶回铁枪营!”
曹将军闻言,不敢犹豫,连忙唤来两位亲卫,急声嘱咐道:“你等带领一队,护送太尉大人返回金陵,记住莫要走漏消息!”
“是!”“是!”
两名亲卫也知晓事关重大,轰然应命,自司徒岚怀中接过司徒宇,出帐而去。
司徒岚悄然起身,望着曹将军,悄然一笑,躬身一拜,说道:“此时也唯有死战尔!”
“唯死战尔!”
曹将军拱手一拜,神色一肃,回应道。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司徒岚再不停留,施展身法,瞬间出了大营,翻身上马,向着铁枪营而去。
这一战不是为那位坐在龙椅之上的昏庸楚皇,而是为了身后的家!身后的千万百姓而已!
南楚天佑元年,五月十八日,北齐大军渡江,强势踏足大江南岸大地!南楚十五万大军在江边布防以待。
于此同时,西线川蜀战场,自拿下江州之后,掌控半个川蜀之后便再无大动作的西凉大军,悄然开拔,向着成都府而去,意图彻底覆灭由周河图统领,川蜀之地最后一支南楚抵抗力量!
离金陵数百里外秋浦城外,北去的官道之上,一匹骏马疾驰。奔马之上一位相貌俏丽,身穿红衣,背负一柄与娇小身材极不相符的长刀女子风尘仆仆,双眸之中充满焦急之色。
潘阳湖潘,蛟帮总舵,蛟帮大殿之内。
“爹!孩儿私自放走小妹,还请责罚!”念峰年双膝跪地,低声说道。
端坐于帮主尊位之上的念横天脸色平静,但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是有些压抑。
这偌大的大殿之中,却是仅有这一跪一坐的父子二人。
半响,念横天冷哼一声,说道:“算了,奴娇此去,已经晚了!”
念峰年闻言,双目一缩,心中为念奴娇的担忧之情更加浓厚了一分。
“不过此事,为父还是走一趟吧,免的奴娇出了什么变故。”念峰年言罢,浑身压抑的气势猛然一散,脸上的神色化为了满满的无奈之情。
“请爹带上孩儿!”念峰年心中一松,抬起头,轻声说道。
念横天起身,听闻此言,冷哼一声,说道:“你如今不过初入真气外放之境,去了也无益,反而会连累为父的赶路的速度。”
“你便在这蛟帮好好呆着,等候消息便可!”
话音落下,念横天的身影悄然消散,只留下念横天一人。到了此时念峰年才悄然起身,眼眸之中有着一抹担忧之色,但对于其父对于他兄妹二人的明显的区别对待,并无一丝不满。
兄长嘛,本就是用来疼自家妹妹的,不是吗?
金陵城北,大江之上,船帆无数。当先为首的正是刚刚经过一场血战洗礼,留下诸多血战痕迹的北齐战船,紧随其后,乃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运兵船以及各种杂牌船只。
这些大小用途皆不相同的船只唯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其上载满了气势高昂的北齐士卒。
一里!半里!三十丈!
坐落于南楚百余投石机显露獠牙,大小不一的石块瞬间飞出,划过一道饱满的弧线,向着北齐战船狠狠砸去。
但早有准备的北齐先头战船阵型并不密集,绝大多数的石块落入江水之中,掀起巨大的水花,消失不见,唯有数艘北齐战船被巨石砸中,船帆破碎,甲板之上划出一道鲜血轨迹。
十丈!
在南岸江边二十丈外,已经摆好阵型的南楚大军,随着一声号令,满天的长箭瞬间发出,弓弦之声密布。
早有准备的北齐将士,在箭雨刚刚发出的一瞬间,便齐齐将身侧的盾牌举过头顶,下一刻箭雨笼罩,盾牌之上纷纷钉上长箭。
船只之间的江水之中,溅起密集的水花,却是箭雨射入江水之中激起之故。
三轮剑雨过后,损伤微乎其微的北齐大军,战船已然靠岸,低沉但却激荡人心的进攻号角之声,响彻天际。
山呼海啸一般的喊杀声响起,北齐士卒纷纷自战船之上攀援而下,迅速组织阵型,高举盾牌,应对射来的长箭,一步一步向着南楚大军推进而去!
江边地面湿润泥泞,骑兵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三千铁枪营与其余五千南楚骑兵在北齐大军的侧后方一处山坡,静待自己发威的时机!
随着越来越多的北齐战船靠岸,在江边聚集越来越多的北齐士卒,终于短冲出了浅滩,真真正正的踏足大江南岸坚实的大地。
突然接连不断的破空声响起,却不是南楚这一方投石机发出的声音,在北齐先头战船之后,始终隐匿的一排经过特殊改造的战船,开始显露发力!
数十重达上百斤的石块飞入南楚严密的战阵之中,沿途所过,断臂残肢鲜血飞溅,严密的南楚战阵被生生撕裂出缺口。
而后北齐士卒蜂拥而上,一开始便陷入白热化的战斗,彻底打响!
与此时白热化的战场一江之隔,北齐水师营寨,帅帐。
本该出现在那战场前线参与指挥战斗的屈芝仙,却安然端坐在帅帐之中,眉宇之中有些懒散。面前桌案之上有着一壶清酒,几道清淡的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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