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书院门前不时有人探头探脑,密不透风的高墙里,都想知道最近几天发生了什么,翰林书院的沉默,让很多人感到意外。
书院西北角,是一座小小的阁楼,三层结构,红柱环绕,很不起眼,基台周围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围,八级台阶下,是一条干净的石板路。
妙隐阁。
金长河的住所。
刚刚升起的朝阳,洒在阁楼顶上,煜煜生辉。
金长河和宁怀铁并排站着,望着远处早起的学生,沉默着。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大汉的年轻人总是充满着朝气,想想当年的我们,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宁怀铁缓缓开口。
“你是为了柳生来的吧?”
“他还只是个孩子......原以为是个普通人,却不知是天才。”
金长河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看着宁怀铁,有些疑惑,但随即释然,过了很久,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多谢。”
“至少你不像无尘神殿那般虚伪。”
“崔大人当年做事,只是顺了自己的心意,不想看到你和常思远反目成仇,你还是不肯释怀。”
“怎么释怀?大笑着和他们一起喝酒吃肉?戴着一张恶心的嘴脸?”金长河有些激动,目光中尽是愤怒。
宁怀铁叹气道:“你又何必呢。”
“我可以放过那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我翰林书院是软弱可欺的。”
“那是自然。”
宁怀铁带着自己满意的答案离开了,金长河站在阁楼二层,温暖的光似乎来得早了一些,往年的三月还没有这般温暖,天气有些反常。
俊美的年轻人,白净的肌肤,桃花般耀眼。
金长河每次看到弟子牧长野,心下总是觉得,世间怎么会有生的如此好看之人。
京都第一美男,牧长野。
“师父。”
“嗯。”
“刚才是镇国侯?”
“宁怀铁是来求情的。”
“为了一个家奴?”
牧长野说完话有些后悔,面对金长河的威严,不敢再言语,既然知道了夫子留下的那句话,便知道自柳生碎了试炼柱的那刻起,就不再是个普通人,而是世间最重要的人。
“唉,越来越乱了。”
金长河继续说道:“也不知还有多少人盯着他,你去办件事儿。”
“师父请说。”
“把他逼进归一别院。”
“这......为何?”
“既然这么多人关注他,不如给常思远去应付。”
牧长野应了下来,心想师父仍旧执念常思远的夺妻之恨。
......
......
收拾好床铺,无所事事的坐在房中,柳生看着书桌上的“仙”字发呆,无字的道卷不见了,面对暗流涌动,柳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京都美男牧长野站在镇国侯府门外,面对围成一圈打量的眼神,不为所动,朗声道:“翰林书院牧长野,求见侯爷。”
家奴们急忙去禀报,柳生走到大门口,看到牧长野,心想真是个好看的人儿。
宁怀铁一身练服,手中的方巾被汗水打湿,家奴打断了他的晨练。
看到牧长野的瞬间,宁怀铁面色阴寒。
金长河的心胸真是不怎么宽阔,前脚刚求完情,徒弟后脚就打上门,其言令人作呕。
“小生见过侯爷。”
“哼,好大的胆子,一大早就在我侯府喧哗,成何体统。”
“还请侯爷莫要动怒,小生今日来,是特地找贵府的一个人。”
“他不在。”
“我在。”
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却是不同的意思,宁裳恼怒的瞪了一眼柳生。
柳生走出府门,道:“在下柳生,请明言。”
牧长野大量着柳生,平静而沉稳,这是第一感觉。
“在下牧长野,翰林书院金院长的徒弟。”
柳生没有开口,宁怀铁和宁裳恼怒的看着柳生,区区一个翰林书院,侯府能抗住,柳生这样一脚踏出,不就是证明跟侯府毫无关系了?
早在见过甘万鱼之后,柳生就暗下决定,无论是谁先发难,都不能拖进侯府,没有经历过人间谋算,从书中自然也能懂得这些道理。
“我要挑战你。”
此言一出,门口不知何时聚集的围观者发出一阵惊叹。
当真是不要脸,一个感念后期的修行者,大言不惭的要挑战一个普通人,虽然同是差不多的年龄,但实力完全是两个概念。
宁裳气的差点冲过去,被宁怀铁一把拉住,牧长野面无表情的站在府门前,定定的看着柳生。
被长相极度俊美的男人盯着看,柳生有些不适应,竟然有些脸红,道:“我不接受。”
“......”
牧长野眉头跳动,真是个平静的家伙,我的挑战是你说不就不的吗?
“你可知道,大汉男儿热血,我今日挑战你,你若不应战,今后就再抬不起头,人人都会认为你是个缩头乌龟。”
“那是他们的事。”
“你当真不接受?”
“不接受。”
牧长野的脸色很难看,被人当众拒绝,很不爽,除了甘万鱼那个自视清高的家伙,还没人能这般折辱自己。
“你这是在找死。”
“你不敢杀我。”
柳生说的很平静,是的,没人敢杀他,他死了,大荒的联系就断了,人族等待了很多年的希望就会破灭。
牧长野眉头跳动的厉害,一张脸憋的通红,若不是心下让自己冷静,真的不介意杀了柳生。
“你必须接受我的挑战。”牧长野话音刚落,身形已动,柳生眼前一花,“蓬”的落在了院内。
全场俱惊。
宁怀铁怒道:“翰林书院的人都这么没有章法吗?”
谁也想不到,牧长野如此大胆,当着侯爷的面竟然出手,柳生被一掌震到院内,口鼻出血,昏了过去。
宁裳再也不顾宁怀铁的忍耐,一声娇喝,作势要扑过去,却还是被宁怀铁挡住。
“爹。”
“算了吧,这是他应得的。”
翰林书院报仇,理所应当,即便手段再不齿,也无人说什么,更何况人家站在门前光明正大的下挑战。
“不要脸,滚。”宁裳怒骂。
牧长野邪魅一笑,道:“叨扰了。”随即转身离去,人群各有所思,悄悄散了。
宁裳跑过去抱住柳生,大颗的眼泪流下,宁怀铁叹了口气,家奴们静若寒蝉,缓缓合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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