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宁怀铁还是一个白净书生,他在遇到白玲珑之前,一心只想做个大儒,如夫子般舌战群儒,唇枪舌剑,和众儒士辩论明理于庙堂之上,著书立传。
直到那一夜。
八月十五。
浩瀚的月光慷慨的洒在人间,京都越女河波光粼粼,散发着清冷的光,一盏盏祈福的河灯顺流而下,河边的阁楼店铺点起通宵的明灯,孔明灯在星空中交汇,一片灯河,和穿城而过的越女河遥相呼应。
河岸边响起无数声乐交替,你争我往,来往游玩的百姓,拥挤而热闹。
痴男恋女们偷偷躲在人群中,悄悄牵起了手,酒肆乐坊中传出阵阵划拳声,青楼的姑娘们指着看好的河灯大声评论,也不怕人笑话,无数摊铺前飘起阵阵香气,刚出笼的叫花鸡鲜嫩可口,被食客们瓜分干净。
人声鼎沸,温暖而俗味儿十足。
远远的青山没入了黑暗,一片片连绵的雾气朝京都靠近,繁华世间的百姓们,举世庆祝的狂欢中,谁会在乎呢?
今天是三年一度的授官考结束的日子,无数士子们成群结队,手握折扇,腰间挂着荷包或美玉,三三两两指点着来往的行人,风度而优雅。
宁怀铁也在此间,只是此时的他叫宁怀玉,怀中美玉,温润细腻。
一身白衣,迷倒万千少女。
就在宁怀玉一行在河边品论一盏灯时,河中心远远的忽然出现了一艘船,如幽灵魅行,缓缓朝着京都靠近。
宁怀玉兴奋的大喊:“快看,是宫里的贵人。”
能在越女河行驶这般大的船,除了宫里的贵人,似乎也不会是其他的人。
只是同行的士子充耳不闻,两眼盯着河灯愣愣的发呆,宁怀玉诧异的推了推,那士子如同疯了一般大喊大叫,“噗通”跳进了河里。
变故来得突然,宁怀玉心下大急,一把扇子在手中都快捏断了,手指发青了,也没人发现这里的异常。
呼救被卡在嗓子眼儿,怎么使劲都喊不出来,反而憋红了脸,宁怀玉忽然又听到一声清脆的笛声,如仙音环绕,一脚朝前踩了出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士子掉进了水中,被大雾吞噬,没了踪影。
一夜过去,盛世狂欢下,士子的尸体漂浮在越女河中,孤独而寒冷。
……
……
柳生坐起身,化境失败后的遗留好了许多,接过宁裳递过来的参粥,问道:“后来呢?”
“后来士子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朝野震动,士子对大汉很重要,高祖皇帝下旨严查,一无所获,却发现高中授官榜前三甲的宁怀玉也从京都消失了,直到三个月后,才重新出现在京都,没人知道爹爹去了哪里,直到现在。”
“那为何现在侯爷又改了名字?”
“爹爹回来后,神色忧虑,如同变了一个人,上殿求高祖让他从军,誓要为大汉保卫疆土,为了明志,改名怀铁,希望自己能够金戈铁马,驰骋沙场。”
“我只知道侯爷弃笔从戎,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只是,这跟…..胡媚……有什么关系?”
“爹爹只告诉我胡媚的姐妹白玲珑,也就是我娘,救了他,所以当初你才能进得了侯府。”
从此世间多了一位铁血的将军,将军身边多了一个明媚如妖的白玲珑。
柳生眼神闪动,胡媚不简单,那自己的未婚妻白灵儿,又是什么人?
“后来你娘便去世了。”
“嗯,爹爹说,娘走了之后,他的心也死了。”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明知故问。”宁裳娇羞的跑了出去,柳生不明所以的挠挠头,扯动了伤,龇牙咧嘴。
待疼痛减轻些,柳生心道:“若有一天我能进了第九藏,一定帮你找回娘亲。”
宁怀铁站在院中,看着漫天繁星,轻声道:“玲珑,你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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