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隐阁在黑暗中静静矗立。
金长河有些心慌,常思远三番五次的羞辱自己,真是该死。
原本以为柳生的出现会给他带去麻烦,如今却成了打破他和陛下之间隔阂的关键,早知道就应该让牧长野一掌毙命,免去许多烦恼,也能为翰林书院白白损失的试炼柱讨回一些面子。
夫子离开世间已有八百年,但毕竟是一手创立的翰林书院,如今这个局面有些难堪。
院外的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牧长野俊美的脸上被柳生抽出的巴掌印还在,鲜红的刺目,金长河皱起眉,更加的烦躁。
“谁打的?”
“柳生。”
“他只是普通人,你是修行者。”
“但我欠他的。”
长久的沉默,金长河似乎耗尽全身的气力,道:“你一定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跟大荒有没有联系其实不重要,坚持等待了这么长时间,终究是忍不住的。”
牧长野更想一剑杀了金长河,仇恨在眼中闪动,最终被怯弱取代,心下更加坚定答应十里啼的提议。
......
......
柳生悄悄离开翰林书院时,不忍回头看了一眼试炼柱所在的广场。
第一次参加翰林书院的查体考核,便被自己弄碎了试炼柱,虽然明白是识海中道卷文字的缘故,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碎掉,看到的那一片迷雾又是什么?
牧长野从妙隐阁出来时,看见柳生还站在院门口发呆,心下有些不忍,生出一丝同情,有些仇恨是对金长河的,并不是针对他的,只是很不幸,大人物们的博弈,轮不到你我来决定结局是什么。
牧长野摸了摸俊俏脸上被打出的手掌印,想要上前再说些什么,有些东西,终归是不能沉默下去的,当得知柳生和大荒之间有某种必然的联系后,当那立了许多岁月的试炼柱碎成粉末的时候,金长河便说出了计划。
夺取柳生的记忆。
牧长野知道这是可行的,柳生只是一个还未修行的书生,更何况之前是镇国侯府的家奴,跟一条狗没有任何的区别,兴奋的想要最后再听一次金长河的话,借机一掌彻底废掉了柳生。
直到柳生在短短时间里读到归一别院第七藏,被陛下重视,修复司南之后,牧长野便知道,没有机会了,他的身后站了太多的人,出现的,未出现的,形成了一道牧长野和金长河都触动不了的防线。
只是,牧长野不甘心。
金长河也不甘心。
牧长野开始调查关于柳生的一切和金长河的一切,受的屈辱太多,自己必须要争取,金长河只是一介大儒,而自己是修行者,如果能有机会杀掉他,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翰林书院多年来修行者不能当院长的门规是该改改了。
柳生没有注意到牧长野,快一年了,成长很快,从大青山无名观的小道士,到名动京都的年轻才子,柳生有些感慨,心里也愈加的焦急。
崔大人昨夜在神殿山说出金长河三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
……
柳生深夜回到御女坊,甘万鱼坐在亭子里已经等了很久!
一杯茶在寒夜中升起蕴蕴热气,柳生恼怒的看着甘万鱼,既然是朋友,你应该极力帮助我的,更何况宁裳曾经有恩与你,真是小人。
甘万鱼摇摇头,心智总要成熟很多。道:“宁裳不是被金长河带走的,跟翰林书院没有丝毫关联。”
“可我不明白崔大人为什么会说金长河,甚至我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对神殿山动手,那可是存在了千年的地方,无数百人心里的圣地。”
柳生的眼神执着而疯狂,充满了不甘和恼怒。
甘万鱼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君令难违。
“崔大人只是说金长河,未曾说是他带走了宁裳,那封信里说‘杀了我’。”
柳生有些明白甘万鱼的意思,但他还是不懂。
甘万鱼递给柳生一杯热茶:“夜里寒,暖暖身子。”
柳生接过茶杯,等待甘万鱼开口。
“其实,我们更应该做的,是查清楚这封信的来源,而不是无头苍蝇般乱飞。”
柳生急忙从怀里摸出信件,道:“我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不管是谁,我都要讨个说法。”
“你别忘了,你还是天子门生。”
柳生一滞,这只不过是陛下的谎言,崔大人知晓我的一切,杀死天牢里的那些无辜者,毫无意义。
但陛下和崔大人刚刚联手布局,又为何反目?心中有太多的疑问萦绕不散,甘万鱼不会说,索性也不想多问,柳生真是有些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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