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静静的坐在地板上,有些凉,顾真诚沉默不语,或许眼前的少年已经开始成长到他到不了位置。
曾经的顾家也是强大的,只是,不终究都是过往云烟?
顾真诚将一封信递给柳生,道:“这是宫里的信。”
幽黄的锦帛上面透着华贵和艳丽,柳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下了,道:“皇家都是这般霸道无理?”
“我们只是普通人,身为大汉的子民,有必要替陛下分忧。”
“我无父母,何以分忧?”
顾真诚忽然笑道:“无父无母又怎样?归一别院再怎么做都比不过翰林书院,陛下心里的权衡,分的很清。”
柳生将锦帛打开,上面是南宫彻的亲笔。
天下将乱,寡人甚忧。
顾真诚希望能从柳生的脸上看出一丝担忧或者其他的情绪,但柳生终究很平静,自宁裳失踪,他常常跑去镇国侯府门前,老管家和下人们看着他于心不忍,几次叫他进去,柳生都摇头婉拒,顾真诚知道,踏过那扇门,便是心里深深的不安。
柳生道:“陛下叫我进宫。”
“你是天子门生,进宫是理所当然的。”
“可他杀了崔大人。”
“失踪而已。”
柳生徒然叹气:“希望能有合理的解释。”
……
……
宫门前的将士们都知道刚刚进去的年轻人是天子门生,除了曾经的那个天才左疾风,柳生就是世间唯一的天子门生。
南宫彻放下手中的笔,浓墨滴进刘公公刚刚研好的墨水中。
“你来了?”
柳生行礼点头,道:“陛下为何事?”
偌大的御书房很安静,虫鸣在室外,带起一丝燥热。
南宫彻叹气,道:“大汉立国八百年,从未如此紧张过,寡人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卫家来了人,给寡人上了一份奏章。”
柳生翻开奏章,一股酸儒气息扑面而至,字字令人胆寒和后怕,明正典刑的是陛下身后亿万百姓的心。
卫子恒说,天下瘟疫暴乱,是天子不作为,民间有瘴气,运行停止,气运断绝,应当立重典,明法理,以正视听。
“近来有大臣上奏,各地疫情扩散严重,有叛乱的迹象。”
柳生回道:“世间大儒一直喜欢说些严重的话,希望陛下不要在意。”
“你倒是看得开,如今紫微星已然消失,不知所踪,钦天监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听说宁裳失踪了,
贵妃跟寡人提过几次,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寡人的?无情还是冷漠?”
柳生低头不语,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卫家是在怪寡人,言辞透露出对寡人的不满。”
柳生感到一阵寒意,大儒,陛下是要动手了吗?
“陛下是在猜忌天下的士子?”
南宫彻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甘,夫子创建翰林书院,不就是等于皇家的枷锁?整整五百多年了,南宫家在这把锁下没有轻松的喘口气,一直如履薄冰,战争不好,不战争也不好,真是两难的抉择。
“这是卫家的请愿书,说是寡人的宫里充邪气,要求肃清。”
密密麻麻的名册在柳生面前展开,一个个熟悉的士子名字跃然其上,万人书,想来是威胁南宫家妥协的砝码。
“腐朽至极的言论,陛下何必在意?”
南宫彻明目闪动,心想怎么会不在意,卫家身后是无数的士子,那些读书人恨不得将自己的理论灌输给寡人,但皇家的权威又怎么能轻易听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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