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周宁发问,花恺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Ww.la
几道剑气泛着清冷寒光闪过,轰然爆响,花恺已立在一堵院墙上。
目光沉凝,盯着一处,那里正有一缕袅袅青烟缓缓消散。
花恺眉头一皱,一道观照符滑入手中,悄然化去,双目金光一闪,四处看查。
片刻之后,两道浓眉却皱得更深了。
又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这时周宁已经跑了过来,仰着脖子道:“花兄,这是……?”
花恺抹去眼中金光,跳了下来。
略一沉吟,才道:“周兄,这几日你这府中八成会有些不太平。”
“啊?花兄何出此言?”
花恺却摇头道:“我现在还说不准,只是刚才我察觉有人在此窥伺,十有*不怀好意。”
周宁一惊,他虽然迷糊,却相信花恺,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这、这……这如何是好?”
花恺自己也有些奇怪,这周宁不过是区区一介弱书生,除了老好人了一点,也没见有什么别的长处了,怎么接二连三有人打他的主意?
之前的那个道士,刚才又不知哪里来的妖魔鬼怪,似乎都对周宁有着什么目的。
“周兄,你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周宁闻言,拧着眉头苦思:“周某一向与人为善,何曾得罪过人?便是与人红脸都未曾有过啊。”
这话别人说花恺不会信,但对周宁这个老好人来说,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先做些防备了,只管你有什么让人看上了,那些‘东西’总不会就此罢休,总有再来之时。”
花恺说着,看着面泛焦急,没了主意的周宁,摇了摇头,道:“这样吧,你先派人将凌兄请来,就住在府上,也好有个照应,再为我准备些东西,待我布置一番。”
周宁虽说有些书生意气,却终究没真正见过什么波澜险恶,此时也没什么主意。
但他知道眼前这位花兄非凡俗中人,又不会害他,听他的总不会有错。
当下便命仆从赶去黑石山,将凌未已请来,又派人出去采买花恺所交代的一些物事。
黑石山并不算远,等了没多久,凌未已就来了,至于他要的东西比较麻烦,倒没这么快凑齐。
花恺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凌未已,让他随身保护周宁。
虽然这只狐狸精有点水,但到底是一只有百年道行的妖精,等闲一般人物也能应付。
然后又在周府守了两天,却不见什么异常的动静。
花恺就暂时放下了修炼,出了周府。
他总觉得这个淄川县有些奇怪。
破庙里的邪道,县城中的城隍庙,闹市里的老僧,在黑石山遇到的那只老妖,还有前两天徘徊窥伺周府的不知什么鬼怪。
一个小小县城,未免也太过多事,这难道是个龙潭虎穴不成?
总不能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这样,那普通人还活不活了?
他有种冥冥中的感觉,这一切之间,应该有着某种联系。
这不是错觉,而是武道修炼到高深境界的神而明之。
老妖被他惊走,邪道被他所杀,似乎在其中有着什么特殊之处的周宁,也和他牵扯上了关系,那他也已牵涉局中。
既然这样,他自然就不能置若惘闻。
老妖已惊逃,无处可寻,邪道已死,周宁自己懵懵懂懂,他要探究其中隐藏的东西,就只剩下城隍庙,和那个老僧了。
之前城隍庙的匆匆一瞥,让他有种压抑感,证明这城隍庙能威胁到他,所以哪怕很好奇,先前他都没有半点进那座庙的意思。
如今他伤势未愈,又两眼一抹黑,还是暂时别去招惹为妙。
那就只剩下那日在集市所见的那个老僧了。
再次来到明月湖,老僧没有见着,却见到了那个油滑的李八婆。
李八坡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花恺,眼中就是一亮,几步就溜了过来,连连作揖,满脸谄媚,自顾自地就禿噜出一大串话来。
“小公子,又见到贵颜了,这几日过得可好啊?”
也不等花恺答话,就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看我这嘴,小公子是贵人,哪能过不好呢?我们这样的粗人就是不能比的啊……”
“行了!”
花恺头疼地打断他,拿眼斜着这八婆:“你不会一直在这地方盯我吧?”
李八坡讪讪笑着:“小公子说笑了,我……”
花恺直接挥手打断:“你不用解释了,正好,我也有事想寻你帮忙。”
这李八坡虽然八婆了点,又贪小便宜,但他是当地的地头蛇,消息灵通,倒是有点用处。
“哦?”
李八坡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小公子有事,自管吩咐便是,怎敢说帮忙?嘿嘿,小公子,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怕冲撞了您,不如进这明月湖坐上一坐,小的也好聆听公子吩咐?”
实际上他还真的是特意在这里盯梢,想着能走运再碰到一次这个大方的公子哥,也许还能再吃上一顿好的。
花恺嘴角微微一扯,这老小子,还真是个人才,明明是贪吃嘴馋,想跟他谈条件,蹭他一顿酒食,偏偏说得这么好听。
“这就不必了,我还有事,你要想吃饭,就自己去吧,跟你打听点事,你要是能告诉我,这点银子就是给你的饭钱。”
花恺既已清楚他这小毛病,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拿了锭银子在手上抛着。
李八坡顿时眉开眼笑,眼睛像钉上了那银子,脑袋跟着一上一下。
又不住地拍着胸脯,大有随便你问,说不出算我八婆输的意思。
花恺也没闲情跟他扯,直接问道:“我问你,那日坐在这里的老僧呢?”
“嗨,原来小公子是问的他啊。”
李八坡一乐,这银子注定要让他赚了。
“那老和尚早不在这了,前两日人嫌他碍眼,在这里阻了人买卖,便一齐将他哄走了。”
花恺问道:“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李八坡连连点头:“知道知道,那天这老和尚惹了众怒,被人哄赶,他初时还不肯,但后来人越来越多,他也抵受不住啊,便只得走了。”
“那些人本是要将他赶到乡下化缘去,不要在城里碍眼,只是他被人一路哄赶,到了南门,无论人怎么骂,他便坐在南门下,再也不肯挪动半分了。”
“这两日里,也时常有人想要赶他,就是怎么也不肯走,如今怕还在南门下坐着呢。”
花恺听完,眉头一扬,心下微忖,又问道:“怎么这么多人要赶他,这老僧真就这么碍眼?”
李八坡啜了啜牙:“啧,我看倒没这么严重啊,这老和尚虽然落魄,却不像一般乞丐那样,又脏又臭,往街上一坐,那是迎风臭条街,自然让人容不得。”
“这老和尚衣服虽破,却干净得很,也没什么臭味,能碍着人什么?也是奇了。”
花恺点了点头,随手将手中银锭扔给了他:“行了,这归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谢谢小公子,谢谢小公子!小公子走好!”李八坡笑得牙都没了,连连作揖。
花恺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
“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肯不肯?”
李八坡看着花恺手中的又一锭银子,头都快点掉了。
“前些时日那朱三的案子你也知道,我想让你帮我去查查,这朱三和陈氏,还有他丈夫,死前都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就算上茅厕都不许落下,若是让我满意,还有你的好处,怎么样?”
李八坡眉眼都笑没了,这种事正是他所长,他也不管花恺要查这个干什么,反正他有钱赚就行。
“小公子放心,小的一定让您满意!”
花恺点点头,将银子扔了过去,便往南边走了。
很快,就到了南门。
只是还没走近,却见南门下围着一群人,传来一阵阵骚乱惊叫。
“死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