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剑生生刺透衣袖,穿透容华的手臂。
若是落在苏茵身上,必然一剑毙命。
是何等的狠辣。
分明就是想要苏茵的命。
有几滴血飞溅在苏茵身上,于那素白的衣袍上仿佛盛开的血梅。
“少主!”长青足尖一点落在容华身旁,扭头看向那青衫男子,一副怒不可遏的摸样,眯眼看着他沉声说道:“是你!”
显然是认识他们的。
“少主!”那青衫男子瞬间一怔,难以置信的看着容华,双膝一软,跪倒在他面前,拱手说道:“属下误伤少主,罪该万死!”
“见过少主!”数十个青衫男子皆收起手中的长剑,大步走到容华跟前,重重的跪下。
无为默不作声的站在苏茵右侧,一脸戾气的看着那些青衫男子,抬头看向容华。
他们称他为少主,可见是容氏一族的人。
无为都明白的事,苏茵怎会不知。
血顺着容华的手臂落在地上,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他面无表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好似那一剑不是落在他身上,一点都不痛,双目深邃而幽暗。
他一一扫过在场所有青衫男子,嘴角一勾,淡淡的一笑:“想不到有朝一日竟会伤在自己人手中。”
字里行间尽是浓浓的讥讽。
“属下有罪!”一众青衫男子皆垂下头去,再不敢看容华一眼。
苏茵仰头侧脸看着容华。
她顺着他的下巴往上看去,她从未站在这个角度看过他,竟不知这样的好看。
他的下巴光洁如玉,面部轮廓每一处都好似精雕细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一向孤傲绝尘的眼中满是不动声色的怒意。
他明明面无表情,却叫人惊恐不已。
长青几步上前,动作熟练的给他处理起伤口。
容华微微眯起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们可皆是容氏一族嫡系。
不是谁都能随意指挥的。
在容华冰冷的目光中,一个个青衫男子头垂的低低的,却是无一人开口。
“哼!”容华冷冷一哼,淡淡一笑:“几日不见,你们倒是一个个的脾气见长,竟是连我也说不动了吗?”
“属下不敢!”所有青衫男子不约而同的拱手说道,却也只说了这四个字。
“吴越,你说!”容华声音渐冷,垂头看着那个伤了他的青衫男子,周身寒气逼人的很。
吴越抬头看了容华一眼,叉手说道:“是主母!”
“呵……”容华冷冷一笑:“这我竟是不知了!”
竟是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虽是主母,却是多年不理世事。
怎能不令他诧异。
吴越目光落苏茵身上,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去,接着说道:“主母说不是什么人都能攀上容氏一族,飞上枝头变凤凰,让我们来把不相干的人清理掉,免得脏了容氏一族的血脉。”
这话说的恁的刻薄难听。
苏茵瞬间便变了脸。
她眼带讥讽,不由得笑了起来。
好一个容氏一族的主母,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又能高贵到哪里去呢!
她苏氏阿茵又何必攀上容华,飞上枝头变凤凰。
便是容华,她也是不屑的。
容华嘴角一挑:“这是主母所言?”
“属下不敢妄言!”吴越沉声说道。
容华一笑:“母亲也失了分寸!”
从前她随意处置他身边的女子便罢了。
那些人不过是些毫不相干的人。
可苏氏阿茵是他亲口承认了的妇人,母亲竟也急不可耐的动手了。
速度之快令得他猝不及防。
他甚至不敢想象若是他今日不在……
无为虽然身手不差,可容氏一族的嫡系那个不是千挑万选,身手比无为只强不弱。
容华心头闪过一丝后怕,抱着苏茵的另一手臂变得紧绷起来。
他低下头去,深深的看了苏茵一眼。
只见她面色有一些苍白。
那一刻,他悔了。
不该就这样任性妄为的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他轻轻的唤了她一声:“阿茵!”
苏茵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是复杂!
她从未想过,容华竟会以身相护。
于身份而言,她与他有着云泥之差,他是何等的金贵。
由于失血,他的脸越发的白了。
苏茵没有开口,她垂头看向吴越。
她眼神之冷,令得吴越心中猛地一惊。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一袭男子衣袍,气质如玉,神色淡漠,貌不倾城,却叫人移不开视线。
容华视线从吴越身上扫过,抿唇说道:“既有罪,罪当如何?”
他的眼光清冷已含了杀气。
吴越看了容华一眼,没有一丝的犹豫,手一扬,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胸口。
容华伸手盖住苏茵的眼,轻声说道:“莫看”
血瞬间喷射而出,吴越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伤了少主,纵然他现在不死,回到族中,也绝对活不下去,还会死的更惨,累及家人。
“厚葬吴越!”容华缓缓吐出这几个字,淡淡的看了吴越一眼,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吴越不能不死!
这便是他的态度。
苏茵一手推开容华的手,就见吴越倒在地上,已然气绝。
容华看了她一眼,视线一扫,冷冷看向在场所有青衫男子,面无波澜的说道:“回去告诉主母,苏氏阿茵乃是我容华的妇人。”
苏茵瞬间抬起头,冷冷瞪了他一眼。
事到如今,他还敢这样说,可见心中并无一点愧意。
刚刚那一剑就该刺得更深一些才好,亏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感动。
岂料,容华接着又道:“放眼天下能欺负她的也唯有我一人!”
这话说的苏茵顿时怒从心起,恨不得上去扎他两刀才好。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做放眼天下能欺负她的唯有他一人。
可见这厮是多么的狂妄自大。
她苏氏阿茵又岂是那么好惹的。
敢欺负她,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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