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艾贝乔伊斯驻楼远望,已经看到远处人头攒动的身影,就是看不真切。
但她知道,打头之人一定是她的学生,身着华服,荣耀满东曦,接受着无数人的注视与羡慕!
捏着木质雕栏的双手,都泛着青白,虽已知道结果,但是这一刻,看到远来而即的身影时,她的心脏还是忍不住那么剧烈的跳动一番。
十五天的历程,不止他们犹如去地狱深渊走了一遭,就是她艾贝乔伊斯亦是如此。
人生的唱喝之彩不多,但这一次绝对够铭记一辈子!
鹏北海,凤朝阳。
握携书剑路茫茫,
今年此日青云华,
笑看人间,戏观花!
无数的应喝与欢呼之声充斥着耳骨,更有艳美女子媚眼如波投怀轻送,要是他黑夜敢把目光多注视着那么一两秒。
那处人海就会掀起一阵的高浪,不管壮硕大汉也好,还是谁家的小媳妇,又或是哪个大妈,言语中尽是挑动。
黑夜见如此哪还敢多看一眼,只能目不斜视,赶鸭子上架似的朝前走。
他原本在找他弟弟忘忧与大长令,他哥哥如此牛逼的时刻怎能不与家人分享?锦衣不还乡这种事,他还做不到无度求的圣人地步。
该装的逼要装,该吹嘘的要吹,这种事一辈子就一回,没准这么荣耀的事,这回完事就成了绝唱,谁也说不准。
命运谁也琢磨不透这个东西。
名列三甲,虽不是那排头之人,但已是小名动传,没看他的屁股后头还跟着五千人之数?
这场帝国东部院试又涮下去多少?
已是人杰!
从今天之后,他黑夜不会在如安乐镇那般黑衣夜行,算是彻底把他的名字在这座帝国刷了下存在,打上了那么一丝印记。
路很长!
黑夜从未感觉东曦城西门到中间朝天阙主街路途这般的遥远。
前侧的披红戴挂的战兽开路,犹如小脚女人,漫步轻挪,很是缓慢,春草背着只手,一手握经书,正正踏步,战兽挪动一下四只,他跟一步,后侧五千的人海也跟着踏一步。
黑夜过了兴奋劲,颇感的无趣,什么游马街,简直特么就是游街示众!
说点好听的,是大名荣耀这座城,但此时此刻他就感觉是个猴子,这五千人全是猴子,大型马戏团表演!
全是来看他们杂耍的感觉,叫好声有,吵杂吆喝声有,就差撒钱扔银币的。
昔日龌龊不足夸,
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日看尽长安花!
黑夜不知道脑子里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诗,当然,“长安”之词换成“东曦”,却是在恰当不过。
他也看不清前侧春草的脸,只能见其背影,不知他什么心情,但是旁侧的易莱却是有点百无聊赖。
易莱也可能过了兴奋劲,注视了半路周边的大姑娘小媳妇,也已经有点意兴阑珊,现在眼神有点呆滞的盯着前方战兽的屁股一顿猛看。
这般已经有一段时候,他黑夜也乏,打了一上午,现在五脏六腑还是火烧的疼痛,要不是有几管药剂顶着,早放倒起不来,哪里还能走这么长时间的路。
面子光鲜,里子什么个熊样在清楚不过,易莱比他也强不了多少。
平时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半时辰,才终于到了这座城的主街,朝天阙!
随着人潮的先头部队抵达这条主街,刹时想起一阵激昂的乐声,黑夜有点呆滞的神情就是一惊,朝四周看去,除了人海,也不见其乐声源处。
这一路走过来,他心都在发颤,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连房顶都是人。
踏不了空,那就踏房顶,智商都不差,总能找到视野好之处。
佩廷、德斯伦德,这位迦朵学院院长的身影出现在虚天,随其后的又是几道身影,而高天之上更是浮着一王八!
这王八够大,狰狞恶首,龟甲似如盖,遮蔽下一硕大的阴影,阳光都被挡住大片,足以见其巨。
这是龙首鳄龟,见其形与阶位,应是无错,天生高级阶位,成年即是宗师阶位,有成圣之姿的魔兽。
高级货!
最震撼的不是这只大王八,而是其龟盖之上的一座石碑!
此碑比那其背之龟还要雄伟高大,浓黑如漆,却有金字闪烁,好一番气势。
黑夜定眼一看,上述字为:西法历二万三千八百三十七年夏,帝国重育学之司,功推循届,宣训学於朝夕,不忘读苦之勤,集庆泽於门闾,式被自神之宠。
咨尔五千梁栋,乃帝之徒,死神之侍也。
醇谨夙称,恪勤益懋,学行成于天性,子道无亏;清操矢于平志,躬行不怠;
爰据皆章,式崇宠秩。
兹以覃恩封尔等为“学士”。
於戏!仰酬顾勤之恩,勉思抚字载名于碑,用慰劬劳。
升等鳌首为......,阵列双甲.......,众首为.......,皆从秀柱.......十数,余应者为……。
下面全是空白之处,黑夜知道这是应该用来填大名用的。
“啥意思?”
易莱捅了捅黑夜,亡灵法师眼神都好使,不仅他黑夜把黑色的石碑之上字迹看的清,就是他易莱也看的清,但他二流子的性格显然不知道这么晦涩的文字是啥意思。
“啥意思?夸你呢!帝君说你是帝国的栋梁,发奋苦学这么多年考上迦朵学院,勤奋劲可嘉,应该给你嘉奖。
所以就给你赐了个‘学士’的封号,你易莱以后就是有文凭的人了,到哪都可以喊一嗓子,‘我是帝君门生!’,妥妥的亲儿子,没够上这个名号的,别想跟你易莱大人搭话茬,一边玩蛋去!
这还不够,赐你个学识名号不已彰显你易莱的牛逼,在把你大名刻在石碑之上,来显摆你的霸气,说的就是这。”
黑夜很是玩味的与易莱解释了一遍。
“滚!好话到你嘴里都成了损话。”
“哈哈~~”
黑夜看着易莱的表情一顿的哈哈大笑,这应该就是那题金名,刻碑于石,永传后教,向后辈阐述着他们这一届学员的辉煌,没准千八百年后,这块石碑还可能在,也算做到名有载,记可传吧!
帝国的历史能不能记载上他黑夜的大名不知道,但迦朵学院的院史上还是能晃荡一圈,撒下点印记。
“都说考上帝国东部中级指挥学院的人,是帝国的亲儿子,是不是这么回事?这一届布莱京应该没这东西吧?”
易莱听黑夜那么一说,仿其言照着葫芦画瓢,在看了眼龟背上巨碑,也算明白个所以然,疑惑的对着黑夜道了句。
“‘帝之徒,死神之侍’,你哪仅是帝国的亲儿子啊,还是死神他老人家身边跑腿的呢,这个更牛逼!下回你出门就这么说,绝对比他春草牛逼多了,那货就是给他老人家唱小曲的。
打杂的绝对比艺妓强百倍!”
慢慢腾腾挪移了那么久的时间,还不让言语,终于有与其说话的,黑夜心情大好,逮住易莱一顿的呛。
“草!老子今天都不想与你说话。”
易莱瞪着桃花眼,对其身侧的黑夜就是一顿的怒视,显然是被气的不轻,他黑夜在安乐镇成天挨揍,就怪他这张臭嘴上。
黑夜看着易莱的表情,耸了耸肩,又没“朋友”了,成功把天聊死。
高天之上佩廷、德斯伦德对其身后五位宗师点了点头,瞬间五位大宗师开始吟唱。
此曲不知名,但听着就很古老,低沉而动心神,好似亘古的序曲,又似灵魂深处的喃呢,犹如穿透遗忘的时间,跨过历史的长河,贬落的神之扬,不比他春草的安魂经文差,很是悦耳动听。
随着五位宗师嘴中的吟唱响落,佩廷、德斯伦德气势升腾,双手手印翻飞,目光如电,对着迦朵学院的山处,就是一声炸喝。
“金桥临!”
这一声喝,直接炸的其脚下万千人海无了声,更是炸的万万呆傻的眼神注目而南。
随着这一声高喝,迦朵学院所在南山之巅,直接降下一道劈敛,一道金色的光,此光耀眼夺目,穿透高巅之距,眨眼即致。
一头直接搭在朝天阙广场之上,成拱之形,上有金花洁树、圣泉神草、更有远古其兽影夹道而迎。
而另一头直指高天,尽头远望无之尽,透穿迷雾于其巅,应是迦朵学院所在之处。
这应该是一座桥,又叫踏功路、登金桥、临禄行,一堆的叫法,不管什么叫法,但却都标示着一件事。
荣恩于众!
让你享受这一刻的荣耀与光辉,更让你知道生于此帝国,于今之日是多么天大的幸事!
黑夜看到这座桥,才算知道东曦城这条主街为什么叫朝天阙这么个怪异的名字。
隆恩渥泽,增汝威严之势,耀众人于其高!
但他就是不知道这般的“人情”以后怎么还。
天下可是没有白吃的饭!
受其果,必业其果,拿多少最差劲也是要还多少。
上辈子老祖宗教育的好,阴阳特么是平衡的!
国家从来都是最大的流氓,既能对你恩宠于天,又随时能把你贬谪到地狱深渊。
在它面前耍无赖?
呵呵哒!
那可能是活的有点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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