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隔壁病床那家伙还老老实实的躺着,一动不动。
看来是我神经有些过度紧张了。
这几天运气实在太背了,接二连三发生怪事。
难道,这是老天爷在惩罚我出门没看黄历吗?
呃……
不过现在想想,似乎车祸那天,我的确没看黄历。
算了,不管怎样,明天说什么也要换病房!
我打死也不要和旁边的木乃伊哥们做室友了。
也许是先前的噩梦太过惊悚,我的心久久难以平复,根本无法继续睡眠。
我拿出耳机,准备听会儿音乐,尽可能平复一下紧张的心绪。
突然!
只听吱嘎一声,病房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手中的耳机险些掉落在地。
这医院可真够负责的,这么晚还有值班的护士来查岗啊。
可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进屋。
难道,不是值班护士,而是风把门吹开了?
不对!
不是风。
我清楚地记得,门是铁门,而且关的很严。
就算外面穿堂风再大,也不可能把门无声无息的吹开。
那么,开门的究竟是谁?
有那么一段时间,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隔壁病床监护仪器上,微弱的响动,以及我自己急促的心跳。
我这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
虽然心里害怕极了,但是我还是想要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人们都说好奇害死猫,当时我并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是一阵后怕。
我深吸一口气,偷偷掀起帘子一角。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只见隔壁病床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
老太太!
她是谁?
难道是……
木乃伊哥们的家属?
可是,这会儿早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只见那个老太太,身穿一套老式的黑色衣裤,身形佝偻而瘦小,如同一只弯着腰的皮皮虾。
再看她满脸如树皮般皲裂的皱纹,似乎年龄超过一百岁!
而一双混浊不堪的眼珠子,眼白居多,就好像瞎子一样。
更难看的是,她的鼻子又尖又长,仿佛童话世界的老巫婆,浑身上下有股说不出的压抑感。
老太太盯着木乃伊哥们,发出沙哑的嗓音。
听着好像某种动物的呜咽,又像是在低声唱歌。
接着,老太太来到床边,低下头,缓缓靠近木乃伊哥们的嘴巴……
不会吧!
难道是传说中的黄昏恋?
只是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可惜,我猜错了。
一丝若有若无的烟雾从木乃伊哥们嘴巴里冒出来。
老太太就像吸大烟一样,吸着烟雾,神情别提有多陶醉。
如此诡异的一幕就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
我就那么偷偷看着,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过了一会,烟雾全部吸干净,老太太抬起头,咂巴咂巴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然后,她鸡爪子一样的手掌微微一扬,凭空抽出一条黑色锁链,在空气中绕了两圈。
令人震惊的是,老太太一手牵着锁链,而在她身后,竟然跟着被锁链捆绑的木乃伊哥们!
可是,他明明还在病床躺着呢。
而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家伙,又是谁?!
我怔怔的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病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就在木乃伊哥们走出病房的一瞬间,他忽然扭过头,与我偷窥的目光对视了一眼。
我当时清楚地看到,他那只唯一没有受伤的左眼,突然有闪过一道红光,随即渐渐暗淡。
似乎像是在对我说:
“一切全都托付给你了……”
滴滴滴——
还未等我缓过神来,隔壁病床的监护仪器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很快,有两个值班护士闻讯赶到病房。
“不好,病人血压下降,呼吸急促,快去叫王医生……”
隔壁一阵忙活,最终还未等医生赶到,木乃伊哥们的心跳记录仪拉成了一条直线,护士们慌成一团。看来,那木乃伊哥们是彻底不行了。
事后,医院连夜将尸体拉走,而我也终于不用为失眠苦恼了。
因为,我整整一夜根本就没有合眼……
第二天一早,马叔晃晃悠悠的来病房看我。
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神秘兮兮的凑上前问我究竟怎么了。
我本人都感觉到,这老小子似乎是洞悉了什么,也就打消了隐瞒他的念头,干脆如实以告。
听完我的描述,马叔沉默好久,眼神一阵阴晴不定,仿佛在纠结着什么。
我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担心。
他会不会怀疑我得了精神病,打算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良久,他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用一种猜测的语气问我:
“臭小子,莫非你……”
“我没有得精神病!”
我抢先道。
马叔一愣,随即破口大骂:
“你有个屁的精神病啊!我的意思是,难道你看见那个家伙了?”
“那个家伙?哪个家伙?”
我皱着眉头问。
马叔凑上前,阴森森的说道:“勾魂婆婆!”
勾魂婆婆?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听名字,的确跟昨晚我看见的老太太很像……
“可是,你怎么能看到他?难不成你开了……”
马叔还没说完,猛地把我扑倒。
这老小子力气还不小,在我挣扎中,他突然嗤啦一声撕开缠在我左眼的纱布。
我大怒,大吼一声:
“马福阳,你要干什么!”
我用力一脚将这想要对我不轨的老小子踢开。
好险好险,我还是个黄花小伙子呢!
真是差点晚节不保,一世清白毁在这个老小子手上。
马叔并没有在意我踢的那一脚,反而一脸震惊的盯着我的脸,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
“臭小子,你,你的眼……”
他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的眼,我的眼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反问一句,然后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眼睛。
下一刻,我突然顿住了。
天啊!
我的左眼!
竟然……竟然能看见东西了!
我纵身一跃,跳下病床,直奔厕所。
透过厕所内的玻璃,我清晰的看到了一张帅气英俊的脸庞。
然而更为关键的是,我的左眼完好无损,根本没有半点受伤的痕迹。
但是不知为何,我左眼的瞳孔隐隐流动着血液一般的红色。
就像是一轮红色的血月,令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马叔紧随其后来到厕所,见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帮我分析道:
“还记得你刚才给我说的那个噩梦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的左眼其实并不是你的。”
“我的左眼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
话音未落,我随即便明白了马叔话中的意思。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脸惊恐的问:
“你是说,我现在的左眼,其实是昨晚死掉的那个木乃伊哥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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