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叶县令还是这般谨慎小心的人,他断断是不会给田新翰一点抓到他把柄的机会。
“世侄女,实不相瞒,今日所抓人犯,其实和游府的关系甚大,故而若等下需要传唤世侄女。”
和游府有很大关系……
游意下意识一愣,须臾后才反应过来,“是,那小侄与顾兄便在此等候罢。”
叶县令对她识时务的态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便往府衙大堂去了。
“会是什么事?”顾郁延一路上都没有出声,此时见周围没有外人,便低声询问道。
游意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实际上她心中是有一些猜测的,但这个猜测有些夸张,实在是不敢细想。她完全不相信,叶县令会用那作为“诚意”。
顾郁延眸光沉沉,负手身后,细细地思索起来。
他们二人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府衙正堂的背后。府衙大堂之中,除了县令所处的地方设立了一处书案之外,便只有主簿文书能有一席之地可坐。
而游意和顾郁延现在,便是站在主簿文书背后那面墙的后面,再往前走上几步,便是一道木门,经过这道门就可以出现在大堂之中。
隔了片刻之后,便听见传来“升堂”“传人犯”之类的话语,然后便是叶县令的问话,和人犯轻轻地应答声。因为隔着一面墙,却是听不清晰具体内容,更是连那人犯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因为木门紧闭,这扇墙后又没有几多光线,只点着几盏蜡烛灯,看着这些灯,游意顿时觉得有些百无聊赖起来。一时间只恨这四周围没有倚靠坐下的地方,不然她怕是不需须臾,就能够睡去。
又等了半炷香……
那扇本来紧闭的木门突得被打开,明亮的光线从那扇门后照了进来,也照醒了已经快睡着了的游意。
“游小姐,大人传唤你上堂了。”
游意慌忙站直身子,她刚才神思恍惚,差点趴到在顾郁延身上,好在这官吏来的及时,不然再过片刻,她怕是已经在顾郁延身上睡着了。
偏偏顾郁延这小子还一脸没事人的样子盯着她笑,真真是可恨。
游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跟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官吏,出了那扇门,徒留顾郁延站在墙后,摸着鼻子,一脸苦笑。
“大人,游小姐已经到了。”
那官吏唱和了一声,然后就让游意站到大堂正中央去。
游意心中着实有些莫名,虽然她先前已经知道了会被传唤上堂,但却完全不明白是为什么。此时看见叶县令还是一脸严肃,可见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游意心中满是疑惑,然而这份疑惑,在她看清楚堂中站的那个人犯模样的时候,却是瞬间清除了。
“竟然是你?!”游意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妇人。
那妇人很是年轻,看着不过二八年华,身姿窈窕,虽说头发有些凌乱,却也遮盖不住她的千娇百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当做人犯而感到委屈,这妇人眼圈微红,虽说泪眼婆娑,却是一滴都不曾流下,平白在那份娇媚之上添加了几分楚楚可怜。
这幅模样,着实是让人看了心疼不已,若是有那怜香惜玉的人,怕是忍不住将她手上还带着镣铐一一除尽,再带回家中好好怜惜一番才是。
但很可惜,如今这府衙大堂之中,却是没有这般怜香惜玉的公子。那些官吏兵士皆是一脸冷漠,高坐堂上的叶县令则是看不清面容,而唯一的站在她身边的游意,如今却是一脸仇恨,看那模样,若不是身旁有人看着,场合不对,怕是已经冲上去一解心头大恨了。
这楚楚可怜的女子,赫然就是那被背主求荣的……
“冯怜儿!”
“啪!”
高堂之上,似乎察觉到不对劲,叶县令突然拍了一下那惊堂木,淡声问道:“堂下可是游府嫡女,游意游小姐?”
场合不对,不能随意动手。
游意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抑下心中的怒气,拱了拱手,正声道:“正是小女子,不知大人今日召唤所谓何事?”
两人都是在明知故问,但这是必须要走的流程,却是不能够随意更改。
对于冯怜儿和游府的关系,那些平头百姓也许不知道,但叶县令却是很清楚,他本来深怕游意控制不住自己动手,如今看她还能保持平静,心中便觉得有几分满意,平板无波的声音也缓和了一些。
“游小姐,今日唤你亲来,却是为了一宗大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示意游意看向冯怜儿,然后才道:“请游小姐辨认,此女可是你游府的人?”
游意面无表情地在那冯怜儿的脸上扫了一圈,毫不意外的对上那双看起来泛着红的眼。
先前她脸上带着面纱,冯怜儿没有认出她来,如今在游意和叶县令这一唱一和之下,冯怜儿才恍然发现,身旁这衣着华贵,气势非凡的少女竟然是那曾经痴傻了十数年的傻子孤女!
“衣衣……”柔柔弱弱地声音响起,此时的冯怜儿怎么看怎么的柔弱。
而她这一柔弱,站在旁边一直面无表情地游意,却是平白的显了几分凶神恶煞出来。
若是在外面街道上,怕是已经有看不过眼的百姓,要开始打抱不平了。
可惜,这里是府衙大堂,而冯怜儿此时的身份,乃是犯人。
“闭嘴!”游意一声冷喝,直接打断了冯怜儿未完的话,“衣衣二字,岂是你有资格叫的?”
冯怜儿直接就愣在原地了,她从未见过游意这般模样。更何况她走之前,游意还处于痴傻之中,即便是如今传言游府的嫡小姐痴傻已经好了,但流言终归是不实的,冯怜儿只当游意是恢复了些许正常,不再如前十年那般痴傻认不清人罢了。
但如今看来,哪里只是些许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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