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备大人有令,文登营平乱,全城戒严,当街者杀。”
“巡检司进城协助文登营平乱!”
“街市肃清,全城戒严,违者立斩不饶!”
几个文登兵骑着快马,手中不断摇晃着文书从西门闯入城中,进城后便是分散开来,到处喊着王争的军令。
百姓们好像听到天籁之音,乱兵却是惶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几名文登营军将大声喝令下去,两哨战兵紧随而上,盐丁们也是跟着大小头目鱼贯入城。
方才的巨响惊动了大半个宁海州城,就连州治和守备官邸都能听到,乱兵们杀的得兴起自然不甘心,被有心人鼓噪几句后便是蜂拥而出。
“董哨官、邵兄弟,鄙人替小女灵芝多谢你们,多谢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郝思成本以为死定了,爬起来哭着与郝灵芝抱在一起,郝灵芝也是哭花了脸,父女二人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哈哈哈,用不着谢俺,这还要多亏了协台,邵勇,运那啥帷啥来着?”
董有银本想装装读书人,未成想刚说出去几个字就发觉自己都忘了,驴唇不对马嘴,不过他脸皮向来厚实,当下只是挠着头嘿嘿一乐。
邵勇拍了拍董有银的肩膀,笑道:
“我也没读过书哪里知道,不知道就少显摆,这要是让阳子听见了,少不得一阵笑哟。”
董有银嘿嘿一乐:“对对对,邵勇兄弟说的不错,俺老粗一个,日后还是少说这些文绉绉的话。”
黄阳从城内大步而来,见到几人围在一起,遂是问道:“有银,笑什么呢?”
“没啥,没啥。”董有银连连摆手。
黄阳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用鸟铳杀那几个乱兵一来是为试试鸟铳的威力,二来是为震慑乱兵。
紧跟着黄阳也没顾上闲聊,立即率文登营控制了城门,指挥战兵入城划定战区后,这才是缓步走回来。
见董有银不想说,黄阳也不勉强,冲郝灵芝抱拳道:
“眼下乱兵闹饷,城中大乱,依末将看,郝掌柜还是带着姑娘避避风头吧,待会怕还要血流成河,姑娘家看见不好。”
黄阳说话的时候,郝灵芝也是回过味来,上下打量一番,起身施施作揖道:
“小女代家父感谢黄大哥、董哨官、邵头领,以及各位好汉的救命之恩。”
郝思成勉强起身,连连拱手道:“是啊是啊。”
黄阳这才注意到郝灵芝的正脸,惊艳一番,赶紧低下头抱拳道:
“那个,姑娘太客气了,救你全家性命的不是我们兄弟三人,而是协台,其实协台早就料到城中有变,这都是奉了军令赶来。”
郝灵芝听到后,觉得有些诧异,轻声道:“协台?就是城中新任的王守备,他早就料到会发生闹饷吗?”
“正是。”
郝思成喘着粗气,看到一地的尸体,唉声叹气道:“黄哨官,协台有没有说,这州城还能太平吗?”
黄阳最后恋恋不舍的瞟了一眼郝灵芝,翻身上马后说道:
“有文登营和巡检司在,何以不太平?”
说完,也是驾马而去。
郝灵芝侧目向前,微笑道:“爹爹,不若就不走了,灵芝想看看协台是如何处置叛乱的。”
郝思成连忙摆手,说道:“不可啊,那王争素来杀伐果断,既然连黄兄弟都说宁海洲将血流成河,那就一定不会错啊...”
郝灵芝看向城内,正看到黄阳在马上一刀将一个乱兵劈倒,举刀喝令,身后的文登营战兵列队前进,步伐整齐划一,盐丁们则是在邵勇的带领下分成数股钻进小巷之中。
“文登营来了。”
“是啊,有救了!”
百姓们欢呼雷动,走出家门,自发的伏跪在道路两侧迎接大军入城。
见到这一幕,郝灵芝的纤手隐隐抖动,轻声道:“当世之强军,必属王协台麾下。”
......
“奉军令杀贼,护卫百姓,文登营,列阵!”
一名文登营队官抽出钢刀,大声下令,身后的几名长枪手列成一排,恰巧此时乱兵挥舞着腰刀冲来。
文登兵军士临危不乱,以阵型缓步前进,手中长枪排列向前,一刻钟不到,那些乱兵便是鬼哭狼嚎,不少人被当场戳成了血刺猬,其余人的扔下兵器就是四散而逃。
那队官并没有下令追击,深度贯彻王争的军令,文登营只负肃清大街市集,而乱兵跑入的小巷,自然有人在等着他们。
乱兵们跑入小巷,见文登兵并没有追来,刚刚松下一口气,从周围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紧跟着,手持钢刀的盐丁出现在他们面前。
“盐丁,好多盐丁!”
“巡检司的人。”
王争手中盐丁的威名不下于文登营,尤其是赤山镇那场血战,更是让人不敢小觑盐丁的战斗力。
三百余盐丁与两千多水匪苦战了一日一夜,最后拼的只剩下包括大队长刑一刀在内的三名嫡系盐丁还能站着家里,自那以后便是威名远扬。
“弟兄们,横竖是个死,拼了,说不定还能杀出条活路!”
盐丁与乱兵在宁海州城内的巷子中厮杀起来,喊杀声跃然而起,盐丁的人数比乱兵还要多,这次进城的盐丁加上邵勇的一大堆嫡系盐丁,足要有七八百人。
宁海州城不开北门,西门被文登营控制,东门又要横穿州城,余下能走的无非就是南门。
何刚和许千总的家丁见大势已去,便是盘算着从南门杀出一条活路,趁着文登营还没有杀过来,这些家丁带领乱兵浩浩荡荡朝南门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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