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副标题:还要互相拍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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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圣贤,即为禽兽!”
八字真言一出,八位俊杰一静。
“噼啪!”
恰在此时,窗外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电光,接着便传来的打雷的轰鸣之声。
“哗啦啦……”
瓢泼大雨随之而下,让这桌高朋满座的酒席更显死寂。
这次别说吴雨僧,就是陈鹤寿也闭口不言了。
当然啦,鸿渐先生能把这哈佛两杰说得张不了口,不是他姿势水平真的能和哈佛三杰比肩。
没错,他是携带着比百度还要维基的大师球系统,不过临时抱佛脚的搜索能比得上人家烂熟于心地融会贯通吗?而且他只不过用了一点大路货而已。
真正让吴、陈两位大师闭嘴的是……事实和现实!
事实就是,历史上儒家的黑点实在、实在、实在太多了。
我们的袁大师还没提什么“头皮痒”,“水太凉”,还有历代衍圣公们的光辉事迹呢。
现实就是,赛里斯如今正处于最、最、最为衰微之末世。
自华夏文明成型以来,还是史上头一遭遇到了一个各方面都超越,在某些方面甚至还碾压的文明形态。
这要比什么汉末三国,五胡乱华,安史之乱,五代十国,蒙元满清可怕得多得多。
因为当时已经不是赛里斯人不行了,而是整个赛里斯文明都不行了。
所以作为赛里斯数千年以来的主流意识形态,这个锅儒家不背,哪家来背?!
“鸿、鸿、鸿渐兄……”
就在“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的时候,“在同个屋檐下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汤用彤终于是开口了:“我、我、我等此番而来是想拜读你的大作……”
“就、就是那些连爱因斯坦先生都赞赏不已的作品的……”
“不瞒鸿渐兄,汤某对你的才华那是五体投地。不但是我……”
话越说越利索的汤大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吴宓道:“其实雨僧兄他可是对你的《冰与火之歌》赞不绝口,称之为想象瑰丽,笔力雄浑,题材新颖。实乃是开一代之先的史诗巨作!”
吴大师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人,作为《学衡》派的大将,他自然推崇文言文反对白话文的。可是他又是一位现代小说的爱好者,还特别喜欢茅盾的作品。他老人家甚至后来想写一本白话文小说,可惜一直没有动笔。
袁燕倏闻听此言也扫了吴宓一眼,勉勉强强地做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道:“哦,原来雨僧兄如此抬爱拙作,惭愧惭愧。”
他举起酒杯道:“雨僧兄,方才多有冒犯,兄弟我自罚一杯!”
反正他16点的体质,多喝几杯屁事没有。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那吴宓这样的赛里斯传统知识分子也只好压下心中的不快道:“岂敢岂敢。吴某孟浪,该喝一杯。”
说着吴大师也拿起酒杯干掉了一杯。
“还不止呢!”汤用彤一指陈大师道,“鹤寿兄认为《冰与火之歌》不但借鉴了《水浒传》这样中国传统小说的写作手法,同时还把英格兰历史神话和西方中世纪社会制度熔于一炉,可谓是用一本小说贯穿了古今中外!”
陈寅恪有点不好意思地道:“锡予兄,其实我……”
“鹤寿兄,何必不好意思呢?”
汤大师转过头,向着袁大师继续说道:“他最为推崇的是鸿渐兄你的文笔,老辣得不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还是非母语的年轻作家写的。反倒像是著作等身的成熟作家所著。这也只能说鸿渐兄乃是文才天授了,堪称中国英语小说第一人。”
听到没,抄《冰与火之歌》那真是抄对了!
马丁老贼写这本书的时候已经快五十岁了,对于一位职业作家而言这个岁数正是黄金年龄。
一般来说,五十岁左右的职业作家身体状态应该还游刃有余,而他或者她的三观应该稳固了,阅历应该是丰富了,风格应该是成熟了。技法应该是圆融了,思想应该是深邃了。
虽然他们的作品失去了年轻人的那种无畏的锐气,但是肯定要比年轻人写的更加深沉浑厚。
而且《冰与火之歌》的文笔确实独树一帜,马丁老贼也可谓是惜字如金,与当时绝大部分的英美作者的写作风格迥然不同。
这要是“看热闹”的普通读者还不看不出什么,不过落在哈佛三杰这种“看门道”的文科大师眼里,自然是门个儿清。
“哈哈哈……”袁燕倏这下倒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才怪。
我们的袁大师是绝对不接受那个“中国英语小说第一人”的名头。
他老人家明明就是全世界……别什么语言了,就是小说……也别什么体裁了,文学第一人啊!
他春风满面地举杯向着陈寅恪道:“鹤寿兄,原来小弟我这燕雀之网也能罗老兄你这云中白鹤啊!”
“噗嗤……哈哈哈……”
率先想明白这句非常“高级”的冷笑话的自然是国学精深的哈佛三杰,就算陈寅恪和吴宓被袁燕倏抢白得很不开森,听到这句话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哦……哦哦……哦哦哦……呵呵呵……”
麻坛三杰相比之下就差了些许,不过这三位小时候也算是念过一点书的,想了那么一想之后终于是反应了过来。
“嗯?”
唯有出自南洋的黄宗诒就不行了,毕竟他的国学底子不如其他人扎实。
look look,这要是没点国学底子,在这年头连听个笑话都听不懂啊。
“农历辛酉年三月,时袁公驻纽约,于友人家中设宴会哈佛陈、吴、汤三杰,并骆、陆、杨、黄四公,后世号为八骏之宴。
大师高会,难免争锋。席间激辨,几反目。
幸得汤公缓颊告曰,吴陈二公颇敬袁公之才也。
袁公即笑对曰:吾燕雀之网亦能罗云中白鹤乎。
此语出自《世说新语-赏誉第八》:‘公孙度目邴原:所谓云中白鹤,非燕雀之网所能罗也。’
袁公用此典,应燕倏一名并鹤寿一字,才捷至此,令人叹服。
当适时满座抚掌大笑,诸公遂和。”
——节选自《民国世说新语-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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