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黑暗的地牢,夜晚更显潮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常莎同林磊进入其中,甚至感觉阴气逼人。
尤其是一间间铁栅栏牢房中那虚弱的哀嚎,听得更是让常莎头皮发麻。
一盏盏油灯在墙壁的铁台上,并不能散发出多少的光华,如果不是拿着火把,根本看不清一间间牢房内里的情景。
“啊~~~”
随着一间铁栅栏牢房中,伸出一只皮肤都糜烂的手,一走一过的常莎,突然吓得一个激灵,险些没叫出声。
“多大岁数了,年轻小姑娘也不会像你一样。”发现常莎吓得颤抖,林磊对她抹搭着眼皮道。
“老实点儿!”
一名看守牢房的老嬷嬷,持着一根木棍鎚入牢房的栅栏中,很快就让伸出的吓人手臂收了回去。
“那手臂好像是烂了!”
常莎忍不住小声言语,有着受不了的意思。
作为御前管事姑姑,常莎自然是知道,慎刑司是皇宫中让人为之胆寒的所在,但她没想到地牢竟然会这么惨。
“那你以为牢房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地下,长年被关押的人连澡都洗不了,再加上有虫、鼠、细菌,得病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林磊神色平静道。
“不过这么一看,这些年宫中犯了重罪的宫女和阉臣,还真是不少,这还不算死的呢。”林磊在老嬷嬷的引路下,向地牢的尽头走去。
“这些人……”
常莎想要替地牢之中的犯人求情,却没有感受到林磊有心软的意思。
“宫中看似一片安宁,其实肮脏的事情也是不少,算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林磊笑了笑,示意侍卫将地牢尽头的牢房门打开。
“林磊,我杀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林磊的声音,牢房门还没打开,凄厉的声音就已经在里面喊了起来。
“啊~~~”
牢房中没有油灯,一片黑暗,牢门打开侍卫拿着火把进去的一刹那,常莎才看到,被钉在缠了线绳木床上的一个恐怖之人,在一指粗铁钉穿透腕部的情况下上下小幅拉动,双手不断挣扎。
仅仅是一眼,吓到躲在林磊身后的常莎,就已经看到恐怖之人因为挣扎,双手腕被铁钉穿透的伤口还是流出殷红鲜血。
“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玩意儿,她起不来,没看到这是裹人之刑吗?”林磊叹了口气,对常莎有些恼火。
借助火把,林磊也能清晰看到,不只是木床上缠了绳子,就连上面的人,四肢除了钉钩上了大头钉子,固定在木床上,身上和四肢也松着缠了绳子,看着就像裹了一层绳壳,也只有一部分下身没有完全被绳壳所裹。
“呕~~~”
对于刺鼻的气味儿,常莎再也受不住,捂嘴就往外面跑,都没用林磊撵。
“挣扎只会使你更加痛苦。”
看着木床上之人,嘶吼着想要脱困,林磊缓缓上前道。
“林磊……”
木床上之人犹如野兽一样喊着,仇恨更浓,可并没有再道出威胁的说法。
“你应该知道,现在你这个样子,说那些狠话是不现实的,其实朕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个消息,锦绣王朝的六路集团军,已经快要打到灵璧城了,李国四省的疆域,近乎于全部沦陷与锦绣王朝之手。”林磊平淡对木床上之人道。
“你这个贼子,早晚有一天也不会有好下场……”木床上之人疯狂厉声道。
“说起来,朕还得谢谢你,若是之前你不来皇宫,一些事情还不知道要困扰朕多久,艰难的时候总算是挺过来了。”林磊面无表情注视着木床上之人。
“待到界域之门完全稳定的时候,就是锦绣王朝覆灭的开始。”木床上之人的说法,就像是诅咒一般。
“那也未必,说实话,现在朕对乱世,反而有些期待,锦绣王朝掌握着资源,兵强马壮,还是有些实力的。”林磊好像一个战争贩子一样,忍不住对木床上之人笑道。
“你太小看界域之门了。”
木床上之人虽然恨语出声,却并么有给林磊多做解释。
“李媛,你现在埋汰归埋汰了一些,但话说你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竟然还能保持容颜不老,这也算是够让人奇异的了。”林磊对于界域之门,根本就没有深究的意思。
“你来是想干什么?”
尽管李媛狠毒了林磊,可是对他的到来,却抱有警惕之意。
“朕与你们也算是相识一场,你看这样好不好,朕放了你们,咱们的前仇旧怨,就算是一笔勾销了。”林磊笑着征询意见。
听到林磊的说法,李媛沉默了,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
“将她们两个放开,转出地牢,在慎刑司上边养伤,以后就做做劳役吧。”借助火把的光亮,林磊看了一眼被钉缠在刑架上的李文倩。
“啊!啊~~~”
随着林磊出了牢房不久,极为痛苦的惨嚎,就已经从牢房中传出。
“相比扒皮之痛,或许在牢房中死去会更好!”林磊暗暗叹了口气道。
李媛和李文倩虽不是林磊让上的刑,但事到如今,他也必须要扛下来,在他看来,赵苗让人做的,同他让人做的没区别。
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凄厉惨嚎的影响,整个地牢的一些牢房,都纷纷泛出哀嚎之声,就好像受到了传染一样。
林磊出了地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而常莎则是扶着慎刑司一间作坊的墙上,不断的打颤,带给人要虚脱了之感。
“宫里的差事还能干吗?”
林磊询问常莎的同时,则是暗叹,这些年常莎在宫里做事,还真是没经历过什么风雨。
“奴婢没事……”
常莎似是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对林磊表态道。
“行了,别强撑了,这么大岁数,也该享享清福了,尤其是伺候人的活不好干,这些年真心是辛苦你了,出宫回家吧,到时候让奴婢和家里人也服侍服侍你。”林磊摇了摇头道。
察觉到林磊的说法和神色,是发自内心的,常莎心里不由空落落的。
“朕用不着你勉强自己,像你这样在朕身边的老人儿,不是早都给你们安排退路了吗?这些年你在宫里,也算是身份贵重,可岁数大了跟在朕的身边,实在是遭罪。”林磊对常莎劝道。
“跟在皇上身边,这一生常莎不后悔。”上了岁数的常莎双眸泛红,有着同林磊这个主子告别之意。
“吃香的喝辣的,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偷着乐去吧,你这都赶上最高级别的秘书长了。”林磊笑语过后,示意小桂子去给常莎安排一个轿撵。
“你回平天殿吧,朕去太后的宫里看看,对了,你最好别在这儿久留,否则等会儿看到血淋淋的场面,你更是受不了。”林磊向慎刑司外溜溜达达走去,回头对常莎提醒道。
听到林磊的说法,常莎强忍着不适,连忙跟着离开了慎刑司。
“其实相比外面的乱世,这皇宫则是要安宁多了。”林磊自言自语,让远远跟着他的女侍卫凌筠,下意识的露出了认可之色。
冬天的夜晚,有着明显的冷意,一名跟着的宫女,连忙给林磊披上了裘装。
“你来到宫中也有半年了,还习惯吗?”林磊头也不回,对女侍卫凌筠问道。
“就像是皇上所说的,一切都好,宫中的吃住用度,不是外面能比的。”凌筠双手抱拳斜剑回应道。
“现在纪可颐在太后宫里,也是教不了你什么了,以后有机会再学吧,这宫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出意外的话,你很可能也会像常莎一样,在这里慢慢的老去。”林磊的笑语,并没有让少女侍卫神色有什么变化。
虽然天黑了下来,但还不算晚,到了淑福宫的大门口,林磊则是示意凌筠叫门。
“嘭!嘭!嘭~~~”
拍了布满铜钉的大门没几下,宫门就已经被人打开。
“皇额娘睡了吗?”
林磊一挥手免礼询问,开门的宫女也没跪下来。
“还没睡下,在佛堂呢。”
宫女虽然低头,却并没有让开宫门。
“去通知皇额娘一声,说朕来给她请安了。”林磊对宫女知会,有着礼貌征询林昕蕊意见之感。
“皇上恕罪,太后礼佛的时候,不让人打扰……”宫女极为害怕,明显是得到了林昕蕊的安排。
“那纪可颐在不在?”
林磊面色微微抽搐,尴尬着询问道。
“纪可颐姑姑在陪着太后。”
宫女说到后来,都有吓得不行的意思。
“既然不方便的话,那朕该天再过来!”林磊略有无奈,只能在宫门口转向。
“皇上,太后已经许久不见人了,就连皇后和三位娘娘的请安都免了。”负责殿前一些事务的年轻宫女上来,柔声对林磊提醒道。
“多嘴。”
林磊神色一厉,吓得宫女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回平天殿。”
林磊在冷夜中行走,搓了搓手,并没有再传召什么人。
不同于林磊大冷天离开淑福宫,阻住了他的年轻宫女,在关上宫门之后,则是快步向淑福宫的寝殿走去。
“太后,皇上离开了。”
宫女进入寝殿,深蹲对床榻边上的一名妇人禀报道。
此时的林昕蕊,比起半年前似乎年轻了一些,就连头上的白发,都已经蜕变为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