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姓李?倒是巧了!
中国人中,李是一个大姓,这事儿孟托已经知道了,本来光是凭此,还不至于有所联想。但李观鱼也曾出现在圆明园,恰在他离开后,宝物的异动消失了。
而且,孟托祖先的日记中,绘制了李家祖先肖像,虽说李观鱼跟他老祖宗并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还是有几分相似,孟托顿时心中一动。难道说,宝石在这小子手上?因为他离开圆明园,所以便无法感知了?
“孟托?孟托!”
孟托连忙回神,发现自己正盯着人家的脸发呆,歉然开口道:“哦,李先生,你实在很像我一位故人,如此失态我真的很抱歉。”
“没事没事,你叫我名字就成了。”
李观鱼可没往心里去,洋人的故人,能跟他有什么关系?
可自从那日,孟托隔三差五就会来东篱园,每次都借口需要帮助,将李观鱼叫到一旁。两人会闲聊很多问题,包括孟托的国家,孟托的父母亲人,还有他为什么远赴重洋来到中国。反之孟托也会问李观鱼,尤其是对他的家人特别感兴趣。
这日,两人又坐在一起聊天,孟托状似闲聊问道:“对了,那日我在大水法见到你,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吗?”
“可不是,乌兰图雅郡主冬暖阁的花花草草经过一冬无人照看,都快要枯死了。我答应她要找到最漂亮的奇花异草,为她打造紫禁城最美的花园,那日也是在找花儿呢。你呢?我记得你手上当时还拿着工具,莫不是再寻宝?”李观鱼笑着开口问道。
孟托听了这话,面上却露出一丝紧张,连忙否认,“我的仪器是用来检测大水法的工程是否牢靠,若是寻宝,整个皇宫不全都是嘛!”
“不好,王爷来了,我得快点干活!”
孟托话音刚落,李观鱼忽然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中一洋两道身影,可不就是弘皙郡王和另外那个洋人?
他连忙跑到石碓前,和搬运的工人一起运石块。
弘皙此番前来,似乎是要查勘大水法建筑的质量问题,在那初具雏形的建筑物上东瞧瞧西看看,偶尔问一些李观鱼也听不太懂的专业术语,那洋人全都一一做解答。
李观鱼没忘记黄天霸让他监督弘皙郡王的事,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见到,他格外留心观察,竖起耳朵关注着他们之间所有谈话。
“泰勒,这个大水法,能否在其中放置东西呢?”
“王爷是指?”
“呵呵,藏些宝物啊,甚至设计些暗器机关呐,不是用来藏宝,就是用来防范盗贼,大概如此。”
“原来如此,这些大水法石器,本来就是中空的,当然可以在其中设计很多东西。不过,对于机关暗器的设计,我却不是很在手,如果只是要设计些开合机关,在其中藏匿些东西,或者是设计些简单的小机关,我还是办得到的。不知道王爷……”
“啊?哦,本王只是突发其想,哈哈哈,等我想到要做什么,再告诉你吧。”
两人又在东篱园绕了一圈,期间在聊什么李观鱼无法靠近,便听不清楚了。
当天夜里正是黄天霸与李观鱼约定的会唔之期,等所有人睡下后,李观鱼独自走出下房,来到与黄天霸约定好的地点。瞧着那处空无一人,李观鱼还以为黄天霸不守时,谁知他刚走过去,一道魁梧的身影立刻闪现。
李观鱼吓了一跳,黄天霸冷冽的目光向他一扫,道:“这几日,你可发现了什么?”
李鱼摇头道:“我只在园中干活,能发现些什么?”
他想了一想,连忙将今天听到的那段话说了出来:“今日弘皙郡王来到东篱园勘察大水法建造工程,曾经问起泰勒……”
李观鱼把弘皙询问泰勒的话学说了一遍,黄天霸想了想,又问:“他可还说了些别的什么?”
“别的?我就没听到了。”
黄天霸点点头,道:“继续给我用心盯着。”
“喂,我要盯到什么时候,黄……”
李观鱼一句话没说完,黄天霸已踪影全无。
“真是的,堂堂王爷干啥要我这个小人物去监视?也不知道黄天霸是不是吃错药了……”李观鱼嘀咕着离开,回到下房。
却并不知在他走后,黄天霸就紧随其后也去了东篱园。
在那初具雏形的大水法上左摸摸右看看,再联想李观鱼和他学弘皙说过的话,黄天霸总觉得那多罗理郡王应该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巫法诅咒已经泡汤,如果弘皙真有了逆谋之心,肯定还会想其他办法加害皇上。众所周知,弘皙是非常老派的人,当时皇上提议引进洋人来修建圆明园,他反对的呼声便是最大,如今大水法还没有彻底建成,弘皙竟然就要在自家园子里也建一个,还专门请了修建圆明园的洋人,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情理。
难道说……他是想借此攀上给圆明园修建大水法的洋人,阴谋也是在大水法上?
黄天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将东篱园大水法的模样印刻在脑中,他又匆匆进宫去了圆明园……
与此同时,冬暖阁的乌兰图雅又失眠一夜。上次让小甜果去见李观鱼,的确是找到了他,可听小甜果和她描述起李观鱼如今的处境,却让她越发心疼。
这几日乌兰图雅想了很多,也怀疑自己这样坚持究竟是对还是错。如果没有她,那傻小子应该会找一个平凡的女人相守到老,生上一男半女,简单快乐地过完一生。可有了自己之后,他不仅挨了打,现在连生命都受到威胁,虽然弘皎一时半会不会真要了他的命,可谁敢保证以后呢?
可若是真让她放弃,只要一想到李观鱼会疼着宠着别的女人,乌兰图雅心里比刀割还要难受,让她放手又怎么可能呢……
不,不能放弃!她要去求阿玛!要感动阿玛!阿玛那么疼她,一定舍不得让自己真的伤心难过!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般想着,乌兰图雅直接从榻上坐起身,如果此时外面不是黑灯瞎火,她定会立刻冲去找策棱。
就这样熬呀熬过一夜,乌兰图雅竟不知何时睡着了,等她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了。
瞧着立在角落的西洋时钟已经指到午时,乌兰图雅‘噌’地从榻上窜起,连忙蹬上旗鞋跑到梳妆镜前。
“翡翠!快打盆水来!再派人去畅观轩瞧瞧固伦额驸可还在那里……”
“哈哈哈——臭丫头!阿玛还以为你一直生着气,永远不愿意见阿玛了呢!”
乌兰图雅话未说完,便被门外由远及近的爽朗笑声打断。她连忙站起身从寝房迎了出去,正好见到策棱手上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大步走进来。
“阿玛?您怎么来了……”
自从上次乌兰图雅被罚禁闭,父女二人一直没有见面,乌兰图雅本想今日先去低个头,没想到阿玛倒是先来看她了。
“我要是不来啊!怕某个傻丫头可能爹都不认了!”策棱将带来的盒子放在案几上,顺着右边的椅子坐了下去。
“阿玛!女儿怎么会呢,还不是怕您在生气!翡翠,将皇上赏赐的西湖龙井给我阿玛泡上!”这般说着,乌兰图雅坐到案几左侧的椅子边上,讨好地凑上前去,“阿玛,那西湖龙井茶可是从狮峰山下胡公庙前十八棵茶树下刚采摘的新茶,是皇上专门献给太后的。女儿在端贵妃那里总听她说起在太后那喝过的西湖龙井,甘香如兰,幽而不洌,乃是茶中至味极品。女儿就琢磨着阿玛也爱喝茶呀,便在正月十五猜中花灯后,特意求皇上赏赐一些!一直等着您回来品尝呢!”
策棱听着女儿的话,又见她更加清瘦,不由得反思是不是对她太过苛刻。但瞧着她此时的模样,约莫也想通了,策棱觉得十分欣慰,“好好好,无论到哪里都想着阿玛,不亏是我策棱的好女儿!阿玛又何尝不是惦念着你呢?瞧,我在边塞瞧见好玩意儿就赶紧收起来,就想着我的阿雅一定会欢喜!”
策棱说着,将那两个盒子一一打开。都是西洋传来的玩意儿,一个是用纯金打造边框造型十分精美的水银镜,一个是水滴形状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面装着淡粉色液体,看着就让人十分欢喜。
乌兰图雅再怎么也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里虽然惦念着另一件事,可看着父亲带来的小玩意儿还是十分欢喜。
拿着那水银镜左看右看,满脸都是惊喜,“阿玛你真是太好了!这玩意儿女儿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可是太珍贵了,也只能看看,没想到您竟然给女儿寻来个更漂亮的!哎呀,我这脸上的面疱可能照个清清楚楚了,丑死了!”她放下水银镜,又拿起那个精致的小瓶子,更加惊喜,“这个是西洋人用的香水吧!女儿也在别静妃娘娘那里见过!阿玛你可真是太好了!”
乌兰图雅欢欢喜喜,策棱也是一脸欣慰,可是瞧着女儿面黄肌瘦,上次瞧还是光滑的小脸儿上已经长了一个面疱,不由得更讨厌那个叫李观鱼的混小子,“你啊,喜欢就好,日后只要听话,阿玛什么都舍得给你!更别提弘皎那孩子,对你的心思还不是由着你的性子想要什么就是什么!这些东西,一个穷苦的臭小子如何能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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