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天的神情有些异样,似乎不太能接受自己是异于常人的。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接受或不接受就能怎样。
常青提前对亲卫队的每个人都了解过,陆小天的经脉其实相比他人还要好上许多,但即使如此又能如何?
倘若她要是强行修炼,所带来的后果便是遭受地狱般的打击,落后于人,修炼上的废材,别人一天打坐的时间她需要三天,五天。
这个世界不是小说,她更不是小说中的主角,废柴逆袭,努力改变命运的事情在人看来不过是一纸空谈。
人和人是有差别的,与生俱来就有,常青自己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异于常人的人就要走非比寻常的路。
这也是常青自己奉行的准则。
毕竟他清楚的明白自己不同于接触过的所有人。
……
不同于……所有的人?!
常青愣了一下,余光不自然的扫到了摆放在他左手边一碗又一碗的新式“丹药”。
对啊,他怎么早没想到!
异于常人,异于常人!
他常青根本就是个异于常人的人,怎么能拿自己做实验呢?
这简直有悖于实验的基本原则,他就根本不是个普通人啊!
早在喝下那一碗碗的特质“丹药”时就该察觉到,药力随着常青的身体流入五脏六腑,抵达全身的每一处细胞之后,根本就没有被吸收进去,而是像一个残破的漏斗一般,很快就倾泻了出去。
这样的场景他在早年间修炼灵力时便碰上过,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看样子,自己这具身体不仅接触不了灵力,修炼不了功法,就连那炼人的法门在自己身上也顶多到个玄阶中品的实力。
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狂,打不过别人,别人又打不死自己,倘若有神的话,他都想问问神,自己是不是他造出来投放到人间体验苦疾的。
这辈子常青根据自己经历,都能写出一本《十万个死法》了。
既然确定了,不是日记的主人出了问题,而是身为实验体的自己出的毛病,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的多。
常青对着一边的陆军钊勾了勾手,傻大个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城主大人,有何吩咐?”
“身体怎么样?”
陆军钊“邦邦邦”的拍着胸脯,“城主大人,我身体好着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办吗?”
常青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听到后认可的点了点头,既然身体好那就没事了,“把这碗水喝了。”
“哦,”陆军钊不假思索的端起了常青所指的大碗,手臂一个上扬,咕嘟咕嘟的把碗里的东西吞进了腹中。
喝完了才意犹未尽的对着常青问道,“城主大人,这东西是什么啊?”
是什么......
常青哪儿知道是什么,要知道的话还用找他来当实验体吗?
“啪擦!——!”
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
只见陆军钊前一秒钟还好好的,突然右手捂住了喉咙,骨骼和肌肉平白无故的胀大了一圈,连身上的衣物都跟着发出了布匹撕裂的声音。
一口黑血喷出,身上的肌肉线条逐渐分明了起来,一条条血丝弥漫着鼓起的青筋附近,脸部狰狞的令人恐怖,饶是一旁的陆小天都吓得退缩了两步。
“啪”常青把手搭在了陆军钊的手腕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还能坚持吗?要死了就揪一下自己的头发。”
常青话音才刚落下,空气中黑色的毛发迎风飘扬。
陆军钊不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在他临死之前,突然听到了有人在耳边说揪头发。
生死一线间,没有任何的犹豫,抬起手来冲着自己的脑袋一把抓下去,顿时间满地的黑毛就这么诞生了。
治疗之力顺着常青的手腕传递了过去,一瞬间陆军钊的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若不是背脊上还密布着珠珠冷汗,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
“这......”陆小天全程在一旁观摩,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他们这是在干嘛?
“骨骼肌肉发生异变,不应该啊,又不是四大家族修炼的坑人功法,按理说炼人之法只强化身体,不会改变人的体型样貌才对。”
“难道是佰蔺放多了,还是月岐花的研磨粉放少了?又或者说,是那几味没找到的药材缺失所造成的影响?”常青抱着头在地上苦思起来。
“要不要再试一回,这回用药剂量小一点儿,佰蔺少放些好做个对照试验。”常青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抬起头来,“陆军钊,身体怎么样?”
“我......我......我......”一辈子没怕过什么的大男人,突然间嘴皮子打绊了起来。
浑身上下的衣服被之前的样子崩开了,零零散散的挂在身前,头上又少了一撮头发,整个人像极了街边乞讨的乞丐。
“回城主大人,我能说不怎么样吗?”
“不能,我看你身体棒棒的,没什么毛病。”常青拍了拍陆军钊的肩膀,示意他在边儿上等一小会儿。
取了仙韵小鼎,从空间纽带中拿了配方,熟练的鼓捣了起来。
才半个时辰的功夫,又一碗新鲜的“水”出炉了。
“来,是男子汉就干了它。”
陆军钊哆哆嗦嗦的伸着手犹豫了起来,而那边刚结束训练的亲卫队解散了,一个平日里和陆军钊相处极好的高壮汉子走了过来。
“早就看你们在这儿和城主大人聊天呢,说什么呢?”新来的亲卫队问了一句。
常青两眼放光,好像又找到了什么希望,“诶,你身体怎么样?”
“我......回城主大人,我身体挺好的啊?”来人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好就行,来,把这碗里的水喝了。”
“谢城主大人赏赐。”亲卫队赶紧捧过常青递来的大碗,在陆军钊和陆小天怜悯的目光中,憨厚的喝完了一整碗的丹药。
午后的异人城外,又一次传来了杀猪般的叫声,不过这一次叫声的主人仿佛换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