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找我?”
丘浦城中,淳于康健走进城主的书房内。
“嗯。”淳于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我之前让你去拜访联军的事情”
“爹爹,你不知道那联军的统帅欺人太甚,实在可恶,这等小人咱们丘浦城不屑与其同谋。”淳于康健一提起常青便心里来气,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被如此羞辱。
这声中,淳于衍的额头已经皱笼了起来,脸上闪过几丝愠气,“所以你就把我派给你的人带回来了?”
淳于康健好似看出了淳于衍的不满,迟疑了一下,“不然呢爹爹?他们看不起咱们丘浦城,咱们又何须看他们的眼色行事,更何况楚云新国与联军之间的较量孰强孰弱尚未得知,咱们用不着这么早去站队。”
淳于康健是淳于衍众子之中最为看重的一个,小小年纪就突破至了天阶,以这样的天赋来看,有生之年很有可能到达那个境界,到时候淳于家便可以在楚云大陆上再现辉煌。
可若是没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听他的话,淳于衍定会觉得自己的儿子心思细腻,识得大局,但现在他不知为何看着他越看越是不满。
“嘭!——!”
把手中的资料向前一抛,淳于衍厉声道,“我只叫你去拜访联军,什么时候叫你去得罪他们了,难道你觉得你的判断已经高过我的判断,是觉得这城主之位该换下来让你坐了不成?”
自从突破了天阶以后,淳于康健还是头一次听爹爹说出这么严厉的话来,以至于他都快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淳于家那残酷的背景下杀出来,才得以登上城主之位的可怕男人。
身体不自觉的微微打颤了起来,亲情仿佛已经不足以约束二者之间的关系。
“爹爹,你听我说”
“说就不必了,你自己看看吧!”淳于衍指了指桌前刚刚抛下的那份资料。
两天前传来消息,联军新上任的统帅凭一己之力攻破了楚云新国重兵把守的镇原府,虽然其中有侥幸在,但从结局上看,确实如此,而且如今的联军已经全体迁移至了镇原府中,准备下一次的进攻部署。
这消息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一经传出,震动了整个楚云大陆中部的大城小镇。
各方势力中,原本保持中立或是看戏的人都纷纷有了动作,无论是什么态度,都或多或少的有所转变,开始向着联军一方示好起来。
淳于衍也是如此,甚至冷不丁还在赞叹前城主也就是康健的爷爷有先见之明,为丘浦城早早的就建立起了一层关系。
谁知他几次写信去镇原府想要与常青沟通,都被人原封不动的打了回来。
后来终于有了音讯,回复的信件中居然写着,丘浦城势大位高,联军不敢高攀,更不敢与之合作。
这一下子吓得淳于衍整整一夜未敢入眠,坐在桌前直等到天亮才招来了淳于康健问话。
“怎么怎么会这样?”淳于康健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儿来。
“那个联军的统帅我见过,看着与我一般年轻,细皮嫩肉的跟个娘们儿似的,身上更是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尤其是说话指桑骂槐,尤为难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淳于康健还想狡辩。
“康健啊!”淳于衍终于没再生气,而是叹了口气从桌前站起了身来,“是为父的错,只知你天赋秉异,便从小让你在练功房中长大,少教了你为人处世之道,从今日起你便无需再修炼了,搬去西院的静室去住,多看看书,等什么时候明白了人事,再出来为淳于家效力吧。”
“爹爹!”
淳于康健还想再说什么,淳于衍挥了挥手,当即从屋子里出来两名侍卫带着他出了房门,向着城主府中偏僻的西院走去。
这便是淳于家残酷的竞争。
淳于衍细细想了片刻,听闻六娘头胎的九子天赋也尤为不错,而且年纪尚小还可栽培,看样子淳于家的继承人要改换人选了。
“来人!”
“城主大人。”
“不必再往镇原府寄派书信了,加入联军之事也莫要再提,先准备几分厚礼,注明是淳于家,每月月初与月末各一次送往联军之中,看看他们是何态度。”
“是。”
下人奉命而去,只留下了淳于衍坐在书房中,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镇原府中,常青近日来与陆远二人的关系实在难说。
自那日长谈以后,任谁都能看出这二者之间的隔阂。
且不说原先三天一小见,五天一大见的陆远和常青,就是屈兴国小公主的身影也消失在了镇原府的城主府中。
这还都是小事,让众人发现其二者之间关系疏远最主要的还是陆二爷的举动。
陆远和屈兴国在镇原府中原先是同常青一起住在府里的,但事情过后,陆远忽然执意要搬出此地。
不惜花费重金购下了距离城主府颇远的南城一座小宅,爷孙两人带着两个仆从搬了进去,不问世事。
这其中的缘由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但事情还没有到明面上,谁也不好说什么。
日子也就遮阳一天天的的过着。
这天,常青在房内看着军部兵马调动的资料以及攻城事项的训练进度,预想着下一步对敌进攻的方向。
门外的下人来报,“启禀常统帅,有一自称是半月谷大王的宋先生在外求见,还带上了您的信物,请问是”
“宋凌!”
常青一听这做派就知道是宋凌那家伙,赶紧让人把他带了进来。
离着房门尚远就听到宋凌吊儿郎当声音,“呦呵,这不是咱们的常大统帅吗?这是在屋子里批奏折呢吧,晚上要翻哪个后宫的牌子侍寝,要不要小人这就去安排一下?”
换个人要和常青这么说话,早就已经大嘴巴子抽上去了,一旁守门的几个侍卫也是目瞪口呆,谁知常青不声不响的站起来,不气反笑道,“那就麻烦宋公公给朕安排了。”
“滚犊子!你才太监呢,调侃你几句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宋凌翻了一记白眼儿,大大咧咧的走进屋子,一屁股坐上了常青的椅子,吓得那两个守门的侍卫没把心脏给吐出来。
那可是常统帅的座位啊,尤其是桌上放得都是联军最重要的机密文件,虽然之前此人说得太放肆了些,但在联军中,常青的地位现如今还真跟皇帝没什么区别。
你见过有谁进了皇帝的御书房直接坐在龙椅上随手翻着朝上的奏折的没?
更何况此人的名号从未听过,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怎么来了?”常青亲自倒了杯茶放在桌前。
只见宋凌随便翻了两下就觉得没意思了,也不喝茶,扔下手里的东西靠在椅背上,“我说师父,就你这无欲无求整天混日子过的人,什么时候对权利感兴趣起来了?要不是亲自来了,我还以为是哪个和你重名的人当了这联军统帅呢,直到刚刚进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被夺舍了,想着要真是如此,咱们师徒一场,我该不该替你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