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牧一边为玉麟冷青石吸收,一边道:“你们对毒功了解太少了。毒功虽然可以让比自己强的人中毒,毕竟还是要施招中招,实力差距太大的话,怎能让人中招?如果真是在场有人偷偷施放毒功,早该有人察觉异常,不会连元钟大师都一无所觉,连剑仙子都懵然中招。大家未免太看得起毒功了,把我薛牧想得洞了虚似的,真是让人不好意思,我连灵魂修行都没开启好吗?”
玉麟惭愧道:“倒也不是我们不了解毒功,道理都懂,只是当此情景,只能往你身上想了啊。”
慕剑璃道:“难道是我们在瘟疫区染毒而不自知?可我们都服用过医仙子的解药,当时也没有感觉……”
“医仙子并未研制出解药,她分发给大家的药,只是提前避毒之用,服用之后能够短暂免疫毒素入侵,而不是解毒。这一点大家应该有数?”
薛牧说着吸完了玉麟冷青石的毒素,冷青石浑身轻松地站起。薛牧能不计较他几次三番的针对,大度给他解毒,这让冷青石心中十分怪异。他犹豫片刻,还是道了谢,又道:“医仙子的药,我等是知道的,乃是药王谷的避毒丹,服用之后,三日之内百毒不侵。当然我等也知道此乃号称,若是太强的毒,此丹也非万能。薛总管的意思,莫非是此丹终究没能完全免疫这种奇毒,导致仍有残留,以至于此时发作?”
薛牧笑道:“若是如此,孟少门主如何没事?”
玉麟道:“这就是最费解的地方,薛兄还是别卖关子了。”
薛牧笑道:“在瘟疫区只是有感染之虞,传染而已又不是被直接下毒,不代表一定感染。事实上大家都是此世强者,自身抗性都高得离谱,便是不服什么避毒丹也基本没事的,大不了始终真气护身,区区传染又怎么染得上?你们服了此丹,反而出事。”
全场哗然:“莫非医仙子……这、这怎么可能!”
薛牧悠悠取出一枚丹药,道:“恰好薛某手头也分发了一枚,你们知道薛某自己修毒,自然不会去吃药,到手之后就研究了一番。也恰好薛某虽然不懂医,但懂毒啊……这丹表面是避毒丹不假,实则核心内被注入了极其稀少的毒素,毒素是被你们自己吃进去的,而避毒丹本身没有解药的作用,毒素便始终潜伏在你们体内,等避毒丹的药效过去,毒素就发作了。”
慕剑璃惊道:“可大家服药时间不同,为何发作的时间却差不多?”
薛牧摇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估计此地有引子……或许是檀香,或许是阳光,或许是长久站立?我也一直在考虑大家共同遭遇的是什么,未能想透彻,这就要孟少门主解惑了。”
“阿弥陀佛……”元钟叹息道:“老衲能解释这一点。此地佛光普照,邪祟无所遁形。大家都是有修行的,原本只是微弱毒素潜伏,若不刻意内视自然没有感觉,可能根据不同体质不同时间发作,但既被引动,也就提前一起发作出来了。”
薛牧想起自己接触到佛光时的刺痛感,点了点头:“看来是这样。”
祝辰瑶怒道:“我就知道那女人天天躲在屋子里肯定有问题!”
“不,她没问题。”薛牧叹了口气:“我原先也觉得她肯定有问题,娘的暗中观察了三天,夤夜都快偷窥得崩溃了,却一点问题都没有……后来她治好了第一个病人,我就发现,我的思维有了误区。”
这回大家连气都气不出来了,心思全被破案吸引,玉麟反而笑了起来:“快说快说,贫道此时心痒难耐,再卖关子小心揍你。”
“如果她真要害人,干嘛一心一意研究救人,这没道理,可见她不该有问题。”薛牧道:“此女足不出户,丹药分发又不是自己经手,这中间是有转手的,谁转手,谁就有问题。这里有几个转手,一是她的护卫,二是下面负责分发的和尚,你们说该是谁?”
元钟立刻道:“敝寺僧人不会有问题,经手者那么多,纵是有人被收买,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被收买。必然是到了敝寺僧人手里就已经有问题!”
玉麟不可置信道:“她药王谷的护卫,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害人?”
薛牧叹了口气:“药王谷并非独立宗门,它是朝廷宗门,药王谷出身的人,会听某位朝廷大人物的指令行事,简直太正常了。孟少门主,我想应该有某位大人物向你白鹭门许诺过,掀翻无咎寺后,白鹭门就是八大宗门。”
众人悚然动容!
孟飞白脸色阴晴不定,忽然一顿足,向人群内冲了进去。风烈阳正盯着他呢,正要砍过去,身边却忽然各种刀光剑气袭来,风烈阳挡了一招,孟飞白已经钻进了人群里。
薛牧在台上简直想笑,他分析了一堆又没个证据,所谓避毒丹里的毒药也可以是他自己注入的,换句话说孟飞白只要死撑着不认,谁也拿他没辙。可这么一跑就真是全暴露了,这是无咎寺地盘,他拿头来跑?真当无咎寺是吃干饭的?
都用不着无咎寺出手,数万愤怒的武者就能把他堆成肉泥了。
无咎寺维持秩序的和尚们开始擒拿孟飞白。孟飞白安排在人群里的死士开始制造混乱,四周烟尘四起,人仰马翻。孟飞白钻在人堆里,和尚们担心误伤,一时倒也不好办。台上的元钟微微摇头,正准备亲自出手,就见到孟飞白惨叫一声,仿佛被什么万斤巨石砸了一下,整个人飞了几丈高,然后一条绳子灵活地钻了上去,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众人的目光落在玩绳子的人身上,只见一个黑衣少年,露齿一笑:“此地武者数万,孟少门主可莫当天下无人。江湖小虾米楚天明,见过孟少门主。”
孟飞白被捆得粽子一样,却不担心,反而癫狂大笑:“元钟,你若不放我,整个鹭州都要给老子陪葬!”
“鹭州陪葬?”薛牧奇道:“靠你白鹭门?你爹此刻要出门都难,我家夤夜盯着呢。”
孟飞白大笑道:“只要萧轻芜一死,中毒者病重无救,你薛牧治得了吗?若是放了我,说不定还能换萧轻芜一命!”
元钟神色大变:“不好!医仙子有危险!”
“医仙子研究出新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会有危险。你们还有很多后续计划,不会愿意让她安稳救人的。”薛牧无所谓道:“老子既然早想到了,萧轻芜就出不了事。真当我薛牧没牌打了?”
孟飞白的笑容僵在脸上。
薛牧叹了口气:“我倒是还有很多困惑……比如毒源在哪,你们下一步的计划什么的……不知孟少门主可否解惑?”
孟飞白冷笑道:“你做梦。”
薛牧对着场中数万人士拱了拱手:“薛某不善逼供,此地英雄无数,想必有不少人对此颇有心得?”
无数人排众而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孟飞白脸上扫过来扫过去。孟飞白苍白着脸,看着周围碧油油的眼睛,感觉自己像一只落入狼窝的小白兔。
正在此时,台上魏如意飞掠而下:“魏某最有心得,还是我来吧。”
“咚!”
一个大钟莫名其妙地出现,当头把魏如意扣在钟下。元钟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老衲始终不动,等的就是贤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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