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间,袁方和任飞回到医馆,随便吃了点东西,询问了一下王胖子的病情,又去看了一遍,体温恢复正常,反跳疼痛减轻,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一个人躲在房间冥思苦想。
杨兴饭后接替小七看护王富贵,深夜才回来,发现袁方还没有睡,两人侃了会大山。
袁方将自己的困惑分享给杨兴,以至于两人一晚上都没睡好,直到第二天一早,才刚刚睡了一会的袁方就被杨兴叫醒。
杨兴满脸的兴奋,把袁方拉下床,比比划划说:“老大,我想到了。”
袁方还有些迷糊:“想到啥了?小梅最近对你不是挺好的嘛。”
杨兴使劲晃了晃袁方的肩膀说:“老大,清醒点,我说的是温度计。”
袁方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你说啥?你想到办法了?”
杨兴点头,又摇头,不确定说:“就是一个想法,行不行还不知道。”
袁方揉了揉脸,让自己彻底清醒:“说。”
杨兴整理了下思路:“是这样的,老大,昨天你说的那个热胀冷缩我差不多能理解,那个水银加热以后膨胀,玻璃管容纳不下产生爆裂,老大,那你有没有想过先把水银加热以后再灌到玻璃管里面,这样只要不超过当时水银加热的温度,是不是就不会爆裂了?”
袁方斟酌良久,猛的站起身,狠狠一拍杨兴的肩膀:“你小子行啊。”
杨兴惊喜说:“我的想法能行?”
袁方点头说:“可行性很大,杨兴,你小子可算是帮我了大忙了。走,咱们一起去试试看。”两人顾不得洗漱,早饭也没吃,和大梅说了一声就出了医馆。
方青的玻璃铺子生意不好,试想,普通老百姓犯不着花那么多钱卖玻璃容器,而那些有钱人更喜欢品质上佳的瓷器,只有一小部分人对玻璃有兴趣,而且在这穷乡僻壤的,又有几个人来买玻璃?最多也就是哪家盖了新房更换玻璃窗而已。
袁方和杨兴来的时候,方青也才起床,刚端起饭碗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袁方拉去玻璃工坊。
实践证明,杨兴的理论是正确的,将水银加热到一定温度,尤其是预计测量范围之外的温度,然后灌入玻璃管里面,等自然冷却后再测试,温度计果然没有再发生爆裂的情况。
解决了这个难题,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大生意,方青干劲十足,一口气做了二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半成品出来,没办法,全手工制作,能做到这样的效果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完全一致那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应该就是温度计的分度了,袁方留了个心眼,只是询问了方青如何在玻璃管上刻下纹痕,还求了件简单的工具,志得意满的和杨兴带着战果走了。
临走之前,袁方非常郑重的提醒方青,温度计是他发明创造的,不允许方青私自制作和泄露技术,否者将会严厉追究其盗版责任,又给了方青一笔‘不菲’的工钱,表示过段时间还会找他合作,这才离开。
袁方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专利权这么一说,向杨兴打听,这货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回到幻羽城的第一时间袁方和杨兴直接去了刑署去找阎熊咨询,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了,谁知道方青会不会被自己忽悠住,要是被他泄露出去或者干脆自己抢先一步申请专利那袁方可就亏大了。
刑署里面没几个人,据说是发现了那伙和官署作对专门截杀差办差役的匪徒,大部分人都被周秋水带出去参与围剿匪,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弱,还包括阎熊这个病残。
袁方第一次来这里是被当罪犯押进来的,还留下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听到后面传来刑讯的惨叫声,心里更是不舒服。
阎熊问讯迎了出来,见袁方脸色难看,解释说:“后面那个是抓到的匪徒,袁老弟,找我有事?”阎熊的心情不太好,这次是个大好的立功机会,周秋水却以阎熊大病初愈身体还没恢复为由,将阎熊排斥在外。
按理说,阎熊从差异混到差办,又从差办熬到都头,混了这么多年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应该不会舍身犯现才对,那些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但这次不同,这次由郡尉统一指挥,从各县调来不少差办,人数差不多十倍于敌,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去了基本就是做做样子白捡功劳一样。
阎熊将袁方和杨兴拉到一边问:“有事?是不是王富贵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袁方摇头,说明来意,阎熊抓了抓脑袋,他对这些也不甚了解:“你们等会,我去找县理大人问问,对了,你的那个什么计借我一个。”
阎熊对袁方的话没有丝毫怀疑,接过温度计问明使用方法后去找县理了。
袁方和杨兴蹲在刑署门外,百无聊赖的东张西望,看起来就像是寻找目标准备调戏妇女的小流氓一样,尤其是袁方蹲下之后还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腿,看起来极为猥琐,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阎熊也不是没邀请袁方和杨兴进去坐等,可被袁方拒绝了,他可不想再进这个不知所谓的破地方。
袁方和杨兴正在异想天开的畅想美好未来,任飞和闫月过来,闫月最开始还没注意,以为是来着托关系找人的小流氓,后来发现蹲在墙边的居然是袁方和杨兴,惊讶问:“袁大哥,杨大哥,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
袁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来找你爹办点事,这不,等着呢吗。”
闫月闻言气鼓鼓说:“我爹也真是的,怎么让你们在这等,走,跟我进去等。”
袁方和杨兴齐齐摇头:“不进去了,我和这地方八字不合,还是在外面等吧。”
任飞幸灾乐祸的嘿嘿一笑,让闫月自己进去,和袁方蹲成一排:“袁大哥,那事你还记着呢?”
袁方没好气的说:“废话,要不你也去试试?”
任飞连连摇头:“不行,我这小身板要是来上那么一套大刑就得挂了。袁大哥,你找老爹有事?”
袁方从铺满绒布的盒子里拿出一根温度计递给任飞:“这是我弄的温度计,就是测量温度用的,我来问问是不是能申请专利?”
弄清楚专利和温度计的用法用途,任飞惊讶说:“袁大哥,这东西怎么厉害?能标刻出温度?”
袁方也不解释,拿过任飞手里的温度计甩了甩,插进任飞的咯吱窝说:“夹着,等下你就知道了。”夹着温度计有些不适应,尤其是不敢用力,生怕弄破了,小心翼翼的胳膊都不敢乱动。
袁方看着任飞奸笑,也不点破,就那么看着,杨兴也同样如此,一起拿任飞开涮。
大概过了十分钟不到的样子,袁方抽出温度计,指着水银的高度说:“看到没有,这里就代表你现在的体温。”接着,用手在地面刨了个坑将温度计的底部埋进土里:“等下你再看,那就是地面的温度。”接着,三个人围成一圈,就像小屁孩观察蚂蚁洞一样,蹲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盯着温度计的变化。
没一会,任飞惊喜的说:“好像动了,刚才水银在那个位置,现在降下去了。”
这时,阎熊和闫月出来,闫月见三人小孩一样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几个都多大了,还像小孩一样。”
袁方站起身,笑着说:“嘿嘿,研究点东西,给任飞这小子扫扫盲。”
任飞一把抓起温度计起身说:“老爹,这个温度计太神奇了,真能测出温度。”
阎熊笑容满面:“袁老弟,你说的那个专利咱们帝国没有,不过有一个差不多的法政。”
袁方皱了皱眉问:“什么法政?”
阎熊解释说:“如果你愿意把制作这东西的方法交给帝国,一旦帝国的工署认可,就会根据用途和价值给予一定的金银奖励,如果特别出众的,还有机会去工署任职,只不过嘛,没有你说的那种配方私有,受国家保护禁止他人仿造的法规。袁老弟,要我说你就送去工署,这东西刚才我和县理大人试过了,太神奇了,用途应该也会相当广泛,要是被工署的司空大人看中,老弟你就可以去工署任职了,那可是中京的大官,就算是县理大人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见礼。”
袁方深知政治的黑暗,一个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尤其是在这种乱世,两位皇子的派系之争愈演愈烈,当官,还是个无权无势的芝麻绿豆官,袁方半点兴趣都没有。
袁方有些失望,瘟鸡一样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哦,这样啊,那我回去想想。”阎熊一愣,在他看来这是件天大的好事,可袁方却兴趣缺缺的样子。
离开刑署,杨兴见袁方满脸愁云,不解的问:“老大,你不打算把温度计送到工署?这可是个好机会呀。”
袁方摇头,看向杨兴,语气郑重说:“杨兴,这个温度计有你一大半的功劳,你要是想进入仕途,我可以把这个送给你,你去工署献技,可能真有机会被看中,然后顺理成章留在那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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