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折秀居然亲自动手洗衣,崔文卿当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失笑道:“秀姐啊,今日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怎么同为折家女儿,我那娘子却从来不会洗衣呢?莫非你们并非一母同胞?”
“谁说折昭不会洗衣呢?”折秀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言道:“昔日阿昭在国子监就读的时候,衣物基本是她自己洗,从来不会要任何人帮忙,只不过她现在成为振武军大都督事务繁忙,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自然没有时间自己洗衣了。”
崔文卿恍然点点头,却见折秀神情微微有些黯然,自顾自地的轻轻出言道,“倒是我这个锦衣玉食,整日闲来无事的杨夫人,还有自己洗衣的时间,这一点,倒是可笑。”
说完之后,她摇头一笑,将司马薇的那条裙子放入了热水当中。
裙子入水,立即就被浸湿,折秀挽起衣袖露出了一截犹如莲藕般的玉臂,摘掉手腕上挂着的玉镯,这才将手伸入了温水当中,轻轻搓揉起来。
见到折秀如此贤惠,崔文卿心内不禁生出了一丝暗自感叹。
其实说起来,他一直希望能找个如折秀这般持家有道的贤妻良母,每天回家有香喷喷的饭菜,衣物脏了也有人清洗,妻子更是上得了厅堂,进得了厨房。
只可惜,命运却让他娶了折昭这样强悍的女子为妻,别说是厅堂厨房了,就连振武军大都督府,折昭也是鲜少回来。
她的满腔用心,都放在了振武军的身上。
很多时候,让崔文卿不知不觉感觉到,他恍若是一个吃软饭,且无所事事的家庭妇男,而折昭就如同那伟丈夫般,主管这府中的一切。
正在悠悠思忖间,耳畔响起了折秀不满的嗓音:“发什么愣了,快把你制造的那个肥皂给我。”
崔文卿恍然回神,立即将肥皂递到了折秀的手中。
折秀略一思忖,问道:“文卿,这个肥皂该怎么用才是?”
崔文卿笑道:“秀姐你可先把衣裙油污找到,然后把肥皂涂抹其上慢慢搓揉,如此来回数遍,应该便能清洗油污。”
“好,我试试。”折秀拿起肥皂,在衣裙上慢慢涂抹,其后将之放下开始搓揉衣裙,神情说不出的专注。
很快,折秀正在搓动的双手间便生出了许多泡沫,在阳光的照耀下五颜六色说不出的好看,也使得折秀惊讶得睁大的美目。
就这么搓洗片刻,她将衣裙浸入水中,右手又去拿搁在一旁的肥皂。
“呀?”
一声惊呼,却是油滑的肥皂从折秀的指尖溜走,使得她不禁惊叫出声。
见状,崔文卿哈哈一笑,动手抓起肥皂递给了折秀。
折秀蹙着眉头笑叹道:“这肥皂怎么比泥鳅还滑,拿在手中也让它跑了。”
崔文卿笑答道:“洗衣神物嘛,自然有些特别,哎,秀姐,可得劳烦你多为我洗上几遍。”
“知道啦。”折秀嫣然一笑,笑起来让崔文卿仿佛是看到了折昭。
说起来,折秀折昭两姐妹长得并不十分相像,相仿的模样大概也只有个五六成左右,但是两人笑起来,给人感觉却是差不多,若要应说差别,也只是折昭的笑容要稍微腼腆一点吧。
整整一个上午,折秀将长裙来回洗了五六次,这才清洗干净的长裙晾在了屋廊下的衣架上,拍着手儿笑道:“大功告成,不过现在衣裙湿漉漉的可是看不出油污是否清洗干净,只有明日才能知道结果。”
崔文卿笑道:“是啊,今日之事真是有劳秀姐了。”
“呵呵,致谢就不必了,若你真的要谢我,就把你所制造的肥皂送几块给我吧。”折秀美目眨了眨,有种俏皮的美态。
崔文卿哈哈笑道:“这自然成,一共制作了七块肥皂,我送三块给你。”
说完之后,便吩咐荷叶取来肥皂,交给了折秀。
折秀满意的点点头,临走的时候问道:“对了,文卿,你这种肥皂能够沐浴洁身不?”
崔文卿苦笑道:“如果不嫌味道难闻的话,倒是可以,其实啊,还有一种香皂,作法是在肥皂中加入一定比例的香精,用之洗浴,浑身就会散发出阵阵香味了。”
闻言,折秀若有所思,拿着肥皂走了。
第二日一早,崔文卿起床察看衣裙清洗情况,只可惜衣裙尚湿,仍有水迹,依旧看不出油渍是否洗干净。
见状,崔文卿暗自一叹,想来也只能等到今天晚上衣裙彻底晾干,才能看出结果了。
跨上装满书籍的挎包,崔文卿正要出门而去,却听到荷叶无意开口:“姑爷,厨房内的一个厨师似乎对你的事特别有兴趣呢,这几天都会问我你再做什么哩。”
崔文卿一怔,笑言道:“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见他似乎有些奇怪,所以就没怎么告诉他,但是今天早晨,他直接问我裙子洗干净没有,你说他一个厨师,关心这事干嘛。”说完,荷叶显然是非常不解。
崔文卿略一思忖,登时就心头大亮,呵呵笑道:“小荷叶,看来姑爷的对手并不傻啊,知道利用府中之人来探听消息。”
荷叶明白了过来,顿时恼怒道:“原来那个该死的厨子竟是细作,专程来探听姑爷你的消息!真是太可恶了。”
崔文卿笑道:“无妨,对了,你把真实情况告诉他没有。”
“这倒没有,但他肯定还会缠着问我。”
“呵呵,既然司马薇那小妞这么好奇哥在做什么,那正好,我恶心一下她。”
“啊?”荷叶顿时惊讶了。
崔文卿双目一转,笑道:“荷叶,待会你这么告诉那厨师。”言罢,便是一阵低语。
及至听完,小荷叶立即轻啐了一口,冷哼道:“姑爷,你这么做真是太坏了。”
崔文卿哈哈一笑,口花花的言道:“姑爷我既是好人,也是坏人,好坏都有,属于好坏好坏的那种人!”
荷叶一怔,少顷才醒悟了过来,哭笑不得的正欲说说这个好坏好坏的姑爷,却见他已是吹着口哨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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