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傅锦行的情绪似乎好多了。
他放松了一些,何斯迦趁机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都过去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不定她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所以才不想和过去的人再有联系。”
只能这么解释了,毕竟,她也不希望霍思佳真的遭遇了什么不测。
“嗯。”
傅锦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何斯迦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骆雪就敲了敲门,说梅斓来了,点名要见她。
“让她进来。”
重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何斯迦知道,财神上门了。
果不其然,梅斓不是空手来的。
她带了一份清单,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姓名,地址,电话,以及想要购买的产品,数量,等等。
几页纸,满满当当。
梅斓重重地把手上的清单拍在何斯迦的办公桌上,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口中还大声喊道:“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都做完了,仅有一次,下不为例!”
何斯迦取过那份清单,她匆匆浏览了一边,嘴角向上扬起。
“一次就好,只要东西是真材实料,价格也合理的话,我相信客人一定会回购的。”
收好清单,何斯迦知道,接下来就是派人送货上门,顺便给那些客人准备一点小礼物,让他们尝到甜头儿,成为回头客。
东西好,其实不愁卖,只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她必须找到一个能够牵线的人。
就是梅斓。
“等我算好了利润,会拿一部分给你,权当辛苦费。”
既然已经答应过梅斓,何斯迦就不会轻易食言。
“你以为我缺你这笔钱吗?”
梅斓恼羞成怒地瞪着她,神色之间多了一丝狼狈。
自从傅锦行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并且当众说过,要和她断绝关系之后,梅斓的日子也没有以前过得那么舒心了。
要知道,在傅家这种地方,很多方面还是很守旧的。
对于很多出生在豪门的女人来说,年轻的时候拼的是爹,结婚了拼的是老公,等到年纪大了,又开始拼儿子。
梅斓一直指望不上老公,现在又跟儿子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傅氏都知道了,她这个总裁亲妈早晚要交棒给总裁夫人,退居幕后。
所以,梅斓现在去公司拿钱,财务竟然开始跟她说什么,要按照流程走之类的话。
“我知道你不缺这点钱。”
对于梅斓最近的经济窘境,何斯迦心知肚明,但她故意不去点破,反而笑了笑:“可是,谁嫌钱呢?反正钞票又不会咬手,你帮我,我感谢你,是你应得的。”
听了她的话,梅斓这才轻哼了一声:“算你识相。”
她似乎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就在这间办公室里,她还向何斯迦下跪求情,希望她能够帮自己一起圆谎。
这种翻脸如翻书的女人,何斯迦见多了,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当初没有一时心软,被梅斓利用。
看来,做人狠心一些,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锦行已经知道了,我告诉了他。还有,如果你还有什么秘密,请不要告诉我了,我一向不擅长替人保密。更何况,傅锦行是我深爱的男人,我不想隐瞒他任何事。”
何斯迦深吸一口气,主动坦白。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撒谎高手,梅斓要是嫌她多嘴,那也没有办法。
“你!你告诉他了?!”
意料之中,梅斓大惊失色,连表情都变了。
她迅速冲到了何斯迦的面前,把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气愤地质问道:“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坏了,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已经瞒了这么多年……”
不等梅斓把话说完,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两个女人都愣住,一起抬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傅锦行居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现在不需要坐轮椅,可以自己走路,所以行动上方便了许多。
经过何斯迦的办公室门前,傅锦行听到有人在大声讲话,气势汹汹,好像在吵架一样,他仔细一听,竟是梅斓。
一想到梅斓又跑来找何斯迦的晦气,他就怒火攻心,所以不顾形象地直接闯了进来。
“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不管我爸究竟是谁,可你是我妈,看着你的亲生儿子像个傻子一样,很有意思吗?”
傅锦行直视着梅斓的双眼,大声咆哮着,向她质问道。
发现情况不对,何斯迦连忙跑到门口,探头向外张望了半天,确定周围没人,这才一把关上了房门。
她焦急不已,忍不住低声喊道:“你们疯了?这是公司,虽然这一层不会人来人往,但也难保隔墙有耳!”
听到何斯迦这么一说,梅斓才不得不咽下了刚要脱口而出的话语。
“傅老三一直想要置我于死地,对我来说,不管他是谁,我都不会纵容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闹事!之前几次开会,他是什么态度,你也看得清清楚楚,现在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有人自己在作死!”
傅锦行伸手一指,指向房门的方向,显然是不在乎被人听见。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并不是非要跟你作对!锦行,他也一把年纪了,就算把公司交给他,他又能做主几年呢?他自己没有孩子,等他退休,这一切还不都是你的吗?”
梅斓一急,索性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
在家里憋了两天,梅斓也没了主意。
她不敢惹怒傅智汉,但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梅斓最后才想出了这么一个在她看来,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说什么?”
听完了梅斓的话,傅锦行怒极反笑:“你真的以为这是在坐龙椅,老皇帝死了,新皇帝继位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又不是在排排坐,吃果果,等老的死了,小的再顶上。
且不说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她把他放在一个什么位置上?
这么多年,他投入到公司的心血,在她看来,是不是一文不值?
意识到这一点,傅锦行顿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而且,这种痛苦还是来自于一个和自己血脉相通的亲人!
“你太过分,竟然说出这种话!他可是你的儿子,为什么你要这么苛待他,扪心自问,你不觉得愧疚吗?”
何斯迦径直冲到了梅斓的面前,她挡在傅锦行的前面,下意识地做出一副老母鸡护崽的样子。
这是她的男人,她不许任何人欺负他!
一时间,何斯迦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你没有资格这么和我说话!你又算什么东西,从小没妈管教,怪不得你一点儿礼貌都不懂!现在好了,你爸躺在疗养院里,欠了一屁股债,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再说吧!”
梅斓大怒,当面大骂着。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这是最后一次,你没有机会了!”
傅锦行一把揽过何斯迦的肩膀,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用身体遮挡着,避免梅斓再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
“从这一秒开始,你在傅氏的一切职务都被解除,由我本人特批,不需要经过董事会决议!另外,我对你的容忍,到此为止!”
他气得脸色铁青,声音虽然不大,但却一字一句地说得极为严肃凝重,没有任何犹豫。
“你!你没有这个资格!”
先是一愣,等梅斓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开玩笑,她也急了。
“我没有这个资格吗?你很清楚,我有。我不仅有这个资格,我还可以让你亲眼看到,傅智汉一再挑衅我,会有什么下场!还有……”
傅锦行话锋一转,脸上浮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你以为,我知道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儿子,就会投鼠忌器吗?不妨实话告诉你,就算你现在走出这道门,马上把这件事告诉媒体,我也不在乎!”
闻言,梅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她的确担心这件事,万一被记者知道这种豪门丑闻,自己一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
但是,一旦傅锦行和傅智汉斗得两败俱伤,还牵连到了梅斓的利益,那她也只能选择赌一把,选择舆论的帮助。
这是她的底牌,就是不惜用毁掉个人名声的方式来自保。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然而,傅锦行现在连她最后的退路都堵死了。
“智汉说得对,你就是一条白眼狼!你现在连我都要对付了,你!”
梅斓愤怒地低吼着,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连畜生都知道抚养自己的幼崽,他呢?如果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还真的感到耻辱!你们*,却让我来背负一辈子的痛苦,到底是谁在造孽?”
傅锦行被逼得几近陷入了疯狂,他红着一双眼睛,额头上的青筋一道道迸起,十分骇人。
“是傅智渊对不起我!我为了跟他结婚,我放弃了我的所有,做了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个决定!但他又是怎么对我的?结婚不到一年,他就开始在外面和女人同居,我要报复他!既然他养情妇,那我就和他的弟弟睡觉,跟别的男人生孩子,送他一顶一辈子都摘不掉的绿帽子!”
梅斓也崩溃了。
她尖叫着,随手抄起办公桌上的东西,一样样地丢向傅锦行,好像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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