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好害怕。”
“怕什么?”
“我不想杀人。”
“你杀人了吗?”
“你也不能杀人。”
“我杀了吗?”
“可是,那个人死了。”
“他不该死吗?”
“我……”
“我什么,这件事和你无关。”
“你这样进入我身体,,”
“你是说我利用了你?”
“不,,”
“你是说你不高兴?”
“不,,”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害怕,,”
鄯珠像一条无声的蛇,几下蜿蜒曲折便来到了茶馆,她顿了顿,忽然晃到了茶馆后面,徐徐向前之后,在一扇半掩的窗户前停了下来。
屋里的说话声虽小,鄯珠却听得真真切切,而且每一句话都让她目瞪口呆。
“你能肯定春红就是鄯珠?”
“她亲口承认的,再说那模样也假不了。”
“还有谁知道这事?”
“除了少庄主萧敬羽,别人应该还不知道。”
“这么多年,沐毅风都不知道吗?”
“萧庄主好容易演了这出双簧,怎么能告诉他呢?”
“如果按你推测,鄯珠公主真的知道宝藏的秘密?”
“楼兰灭亡二百年了,要说还有人知道宝藏的秘密,那也只有鄯珠公主了。”
“看来萧庄主陪着萧皇后回乡祭祖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肯定是接鄯珠公主回袭羽山庄。”
“只要笼络住鄯珠公主,得到楼兰国的宝藏,这些前朝死党定会兴风作乱。”
“嗯,所以这次务必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我们这几个?”
“还有别的帮手。”
“谁?”
“牛鬼蛇神,冥府三少,阴山四老。”
“他们可都是杀人放火,挖坟盗墓,无恶不作的家伙,陆博士为什么把他们都招来了?”
“本官这次因私还乡,身边并无人手,只好就近找些帮手,而且找他们来,万一任务失败,也不会打草惊蛇。”
“哦。”
“牛鬼蛇神已经到了,你先安排他们着手盗掘萧家祖坟,若成功便断了萧家的阴脉,若被发现,便让他们双方火拼,然后我们再趁乱出手,记住不要节外生枝,只有一个目标——杨政道。”
“是,属下遵命。”
“萧庄主的身份你查的怎么样了?”
“没什么眉目,只知道和萧敬坤是远亲,这萧敬坤闭门索居,问谁都是一问三不知。”
“萧敬羽和袭羽山庄横空出世,只用十年时间便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他身边却没有一个女人,又处心积虑隐藏过去,这样的对手太可怕,肯定是想有一番作为,所以我们必须要查他个水落石出,一举击中他的软肋。”
“要不把萧敬坤抓起来拷问一番?”
“不行,不能鲁莽行事,萧敬坤虽然闭门索居,但是特别喜欢研究兵法,我已在兵部给他谋个差事,他若应允,咱们再慢慢拉拢,或许能探出萧敬羽的底细。”
“这会不会太明显了,谁都知道侯尚书是太子殿下的人。”
“这事要做的不露痕迹,就必须要有合适的人选。”
“谁?”
“玉面郎君。”
“哦。”
“算算时辰,他现在也该来了,怎么这么半天?”
屋子里半天没再言语。
鄯珠听得心惊胆战的,听见众人起身走动的声音,便急忙转身离开了茶馆。
“我走了?”
“?”
“我不能在你的身体里待太久。”
“?”
“怎么?舍不得姐姐走吗?”
“……”
“阴阳相克,人鬼不能同居,我呆久了会伤害你。”
“哦。”
“放心吧,姐姐会保护你的。”
鄯珠一路百转愁肠,返回萧府时已近掌灯时分,她见萧妃娜委身在床头,赶紧侍候她把中药吃了。
萧妃娜略见好转,起身下地便习惯性坐在书案旁,看着鄯珠道:“我的诗稿呢?”
鄯珠叹道:“姐姐这是何苦呢?眼见身子好转,咱们到外面走走,别这么劳心劳肺的,又不是博取功名,这么拼命是为了哪般?”
说完话硬是把萧妃娜挪出了屋外。
二人漫步在后花园,星月交辉下,说说笑笑,萧妃娜的身子不觉好了许多,却听鄯珠笑道:“我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萧妃娜听鄯珠说起鹦鹉的趣事,不由暗笑。
“姐姐很快就能见到颜公子呢。”鄯珠娇笑道。
萧妃娜一脸惊讶,“见到颜公子?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鄯珠附耳笑道:“妹妹我做一回红娘,把你们拴到一起。”
萧妃娜霎时满脸通红,又嗔又喜,作色道:“妹妹这是何苦,我不过一面相思,若是人家不待见,岂不是徒遭人家白眼?”
鄯珠满脸自信,“好歹姐姐也要见上颜公子一面,这么不明不白的相思,妹妹可是看不下去了呢。”
萧妃娜满怀惆怅,叹道:“你又如何能做到,他如此才高八斗,我不过徒有虚名。”
鄯珠调皮道:“才高八斗的大秀才很快就会给姐姐写诗了。”
萧妃娜不敢相信,“真的?”
鄯珠拍手道,“姐姐放心好啦,一切包在我身上。”
二人聊得眉开眼笑之际,忽然看见三位公子漫步过来,赶紧打住话题。
三人背负长剑,悠哉悠哉,正是袭羽山庄三剑客。
沐毅风抢步过来,笑道:“二位妹妹,这是出来赏月吗?”
萧妃娜点头笑道:“沐公子安好,小妹散心而已。”
骆明俊和褚良书都过来打过招呼,骆明俊笑道:“如此花前月下,若能小酌三杯,与佳人共度良宵,方才快慰人生!”
褚良书笑道:“骆兄莫要贪杯,早听说萧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能月下听君歌一曲,我等方不白来世上走一遭啊!”
“要我说,酒要喝,曲要听,这才快乐似神仙,我这就去让人备上酒菜丝竹。”沐毅风对萧府非常熟悉,当下便自告奋勇准备去了。
众人闲谈了一番,沐毅风选了一块幽静之处,备上案几竹椅,几碟小菜点心,鄯珠早给诸位一一斟满了酒,沐毅风慨叹道:“说来惭愧,我来往萧府多次,未能与二位妹妹把酒赏月,今日甚感荣幸,仰仗了二位兄台的面子,沐某更加感激涕零,我这里先干为敬,请!”
萧妃娜身体不适,小啜一口便放下了酒杯,众人便怂恿鄯珠喝酒,鄯珠拗不过,便接过萧妃娜的酒杯一饮而尽。
萧妃娜笑道:“众位兄长有所不知,鄯珠妹妹在琴棋书画诗歌辞赋诸般方面,都比小妹强很多,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今夜我身体欠佳,就让鄯珠妹妹弹奏一曲,如何?”
众人轰然叫好,鄯珠仗着酒性也不推辞,笑道:“姐姐谬赞,奴婢只是跟着姐姐学了点皮毛而已,如此良辰美景,奴婢本该弹上一曲,以助各位雅兴,只是三位公子素以剑术闻名,若能载歌载武,岂不快哉!”
沐毅风当即叫好,随手拔出了长剑。
鄯珠想着日间在茶馆听到的话,再看着沐毅风英俊潇洒的模样,不由得一阵莫名心痛,她十指轻舒,缓缓道:“一曲《秦王破阵乐》,不必大鼓方阵,英雄辈出,一剑在手,正应了此曲个中滋味。”
说话时,琴声阵阵,破空而来,剑影纷飞,此起彼伏。
剑光起,琴韵悠扬,琴声落,人剑合一!
旁观众人莫不如痴如醉,叫好连连,频频赞叹。
十指挥洒间,鄯珠又连续弹奏了《重叠金》与《将军令》等曲,骆明俊与褚良书亦都轮番上阵。
弹到伤心处,鄯珠不由漫天而歌:
琴声平地起,剑影漫天回。
歌舞交相错,鹧鸪独自飞。
黄沙古道在,金玉扣新扉。
谁在故乡里,待奴乘月归。
如此琴来剑往,说说笑笑,众人直乐到月上中天,方才尽兴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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