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山帝国都城,靠近帝都广场的一处院落中,几株高大的紫山杨树下,白长盛百无聊赖地踱着步,时而停步侧耳,倾听广场上传来的声息,时而快速地游走,脸上写满了焦躁和莫名所以的忐忑。
他已经被请来一个多月了,请他来的是帝国安国司的人,说是奉了帝的旨意。到了帝都以后,他就被安排到了这个院落中居住,没有人接见他,他的行动被限制在这个院落中,不得外出,在院内是自由的。
能找到他也是个奇迹,只有安国司的人才能做到。半年多以前,当他被西山堡的人通知去见西门大阳时,他口头答应,心中却决定了不去。他已经知道白凰靠自己的努力成功结丹,修为更是与他相当时,他心感欣慰的同时,对西山堡的憎恨也在加剧。
既然白凰不依靠你们一样能够修炼,我何必再去看你们的嘴脸呢?请我去无非是觊觎我白家的高级灵药罢了,我白家的人没有那么傻!
只是,在随后见到阚犁长老时,他的心胆都差点吓破了。西山堡这次请他去原是要他亲自见证自己儿子的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关键时刻,我为何就不去了呢?万一这是生死离别,我竟然连儿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这是他得知事实真相后的第一反应,后悔,后怕。
还好,阚犁给他带来了白凰一切安好的消息,他才没有在懊悔中头撞南墙。
阚犁也同时提醒他,西山城暂时不适合白家生存了,西门大阳控制下的地盘随时都能给白家带来灭顶之灾。
对于此,白长盛倒没有过多的犹豫,之前因为生意的缘故,他早已开始转移家里的经营阵地,生意已经转到了古滇堡,此事的发生只是让他把搬家的时间提前了而已。
古滇堡是阚犁的老家,写了几封信,阚犁让阚麟带着,与白家一起搬回到了故乡。阚麟之前曾无辜遭遇毒手,阚犁不放心他再在西山城居住,这次有白家做伴,他做了决断。
在古滇堡经营了几个月,白家的灵药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当然,与阚犁的推荐信不无关系,古滇堡的堡主史勋与阚犁是故交。
当安国司的人找到他时,他立刻就想到了正在逃匿的白凰。只是没有人向他提任何问题,只是把他请到了帝都,然后就关在这个院落里,吃喝免费,住宿免费,就是遥遥无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今天是帝国比武大会开始的第一天,凰儿来了吗?他可以来吗?”心中纠结着太多的问题,理不清头绪,却知道一定是与白凰有关。
阚犁没有向他说明白凰是带着西山堡的紫木棍逃跑的,只是告诉他在行刑的现场,白凰突破到铜念境初境,成功逃出了西山堡,跳崖后被东门来泰救起,收留。
广场上喧腾的声息不断传来,白长盛的脚步时而缓时而急。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东山堡。管家夏从容脸色铁青地接待着一伙从帝都而来的客人,他们自称是安国司的人,带着帝谕要对东山堡进行搜查。
夏从容是留守堡中的唯一长老,尽管内心十分恼火,但也阻止不了这些人对东山堡的搜查。一圈下来就是一整天,虽然被告知,紫木棍是神器,有强烈的灵气波动,查找起来相对容易一些,但偌大的地盘搜索一遍也是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隐匿叛逃的西山堡弟子本就违犯了帝国的律法,若再藏匿罪证,帝的怒火会烧毁整个东山堡的。”查找无果,带队负责人无常长老很是郁闷地训斥着夏从容。
夏从容摊开双手,耸耸肩,“你们要找什么?”
他心中当然清楚这些人来搜查的目的是什么。
“装糊涂吗?西山堡的紫木棍!”无常高声呵斥,不再拐弯抹角。
“西山堡的东西怎么会在我们东山堡?”
“白凰那个叛徒带着紫木棍藏匿在此,紫木棍当然在这里了。”无常很想给夏从容一个耳光,只是夏从容的武者气息远远高于他,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白凰没见过,一个死人带着一根黑木棍倒是见过,无长老感兴趣,我可以带人掘墓,以示清楚。”夏从容不慌不忙,神情一如他的名字。
他暗中已经得知,东门来泰与南宫凌峰达成的协议帝是准许了的。“你前面答应了,背后却偷偷遣人来搜查,太过阴暗了吧。老夫我当然是一推六二净了,此事自然有可以理论的人,但不是我。”
“哪里?!”无常咬牙切齿。
“随我来。”
经过一番折腾,一具腐烂的尸体,一根丑陋的木棍出现在众人面前……
……西晋帝国边境,统帅西晋第一军团的可善长老麾下大营内,临时搭建的统帅大帐中,可善长老正与一位白袍老者对棋。棋子共二十四枚,十二白十二黑。棋盘很特殊,条格凌乱,竟似一幅地形图。
可善长老也不年轻了,两个老者对着一个奇怪的棋盘对垒,不见手动,只见棋子无声地飞起落下。
“老善头,认输吧,不然我睡一觉?”有一阵子不见黑子动,执白子的老者打趣道。
“你别打岔,容我再想想。”可善摆手,并不抬头,注意力全部在棋盘上。
“无解了,你还能走一步,可我有两步等着你。”白袍老者站了起来,身形异常高大,白了一半的眉毛格外显眼,长约寸许,使得他的整体形象威严中带着睿智,霸道中又藏着几分儒雅。
“你这是把我逼进了死地啊。”可善也站了起来,心有不甘地再看一眼棋盘。
“不能这么说。”白袍老者目光扫向棋盘,一颗白子刷地飞向一地,“你再看看。”
“活了?”
“没有绝对的死棋,能把棋下死的人只是考虑自己的棋子,却不愿意帮助对手布阵,哈哈,一根筋的人。”白袍老者笑声洪亮,并不计较对方的尴尬。
“我是西晋帝国第一军团的统帅,只能是一根筋,无条件地执行帝的指令。”可善坦诚面对白袍老者的嘲笑,“如你仙鹤一般的自由洒脱,老夫也是向往的,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白袍老者摆摆手,“我没有嘲笑可长老的意思,我在说晋阳帝,我把你拉到这里来,可是浪费了我好几瓶顺气丹。我只是借势而用,而他却不能从中看出机会,以后后悔的是他。老夫我从此不再与他缠磨,继续我闲云野鹤的生活,也能省下不少的丹药。顺气丹金贵着呢,紫玉大陆怕是没人能炼制出来,多留几颗给我孙子吧。”
“那个……”可善是个脸皮薄的人,刚吐出两个字,神情竟然扭捏起来。
“得了,我看不得老男人撒娇。老夫与你脾气相投,我们是朋友,朋友是什么?我有你也有。”白袍老者右手一动,一瓶丹药就从他的袖筒里飞出,准确地落到了可善的胸前。
可善伸手接过,一脸的喜悦,“这他娘的可真是好东西啊,比那延寿丹,培气丹,结元丹等等的丹药强过百倍。”他吃过,享受过这种丹药给他心身带来的舒爽。
白袍老者正要骂他几句,大帐外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抵近。
“是猴子。”可善话落,伸手一挥,大帐厚重的门帘刷地卷起,“进来。”
一道身影闪进帐中,精瘦的身形上是一颗八怪玲珑的小脑袋,他的肩上扛着一头猛禽,谓扑天鹰。驯化后可以当作信使使用,扑天鹰数量稀少,驯化难,及其珍贵,能连续飞行上千里。
可善手一扬,一根肉条飞向扑天鹰,扑天鹰的利喙轻轻一动,准确地叼住了肉条,这才不慌不忙地抬起右腿,很拟人化地向前伸出。
“猴子”麻利地取下一卷白布,递给可善。
“它从紫山过来,应该是你要的消息。”可善直接把白布卷转给白袍老者。
白袍老者看完后,目光沉了沉,变得深邃起来,“真的要让我断子绝孙吗?”
可善从他手中接过密信快速地看了一遍,疑惑地抬头道:“这能说明什么?人在帝都参赛,安国司的人到东山堡搜查,怎能扯到断子绝孙上来?”
白袍老者摇摇头,“消息不重要他们就不会加急送过来,说明木真已经开始动手了,危险就在这几天之后。可长老,明天让你的军团再向前推进五十里。”
“这很危险,弄不好真的要扯起战争了。”
“没有你的第一军团,我一样会出手。我不过是想给木真下一盘大棋,两和的大棋。若不是发生了这个事端,我还会闲云野鹤地逍遥下去,无心理会世俗的一切。可这件事情我必须插手,你的军团压上去,木真接招,对于我这是上策,不必亲自露面;若是你的军团不肯出力,或说木真不接招,那我只好亲自出手。我出手毁灭的不是哪个帝国,而是人。当然,这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果,我有这个准备,也有这个决心。老夫我好久没有活动筋脉了,断我后路者,”白袍老者突然眼**光,寸许长的白眉陡然挺直,如无数道锋锐的匕首,齐刷刷地指向前方,“全变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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