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武和炎墨在准备偷袭白凰的那一刻,只是对他们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监视。”就潜了出去。这两个一级黑武士还在为可能已经葬身于墓冢的同伴哀悼,对于炎武的吩咐,只是木然地接受着,并没有回答。尽管他们是短命的,嗜血的,无情的黑武士,但对于同伴的失去,内心还是会感到同病相怜的哀伤,尤其这不是战斗中,祸起萧墙,更感悲哀。
炎武和炎墨离去后,其中一位看看天,又看看周围的空气,道:“好好的正午天,说变就变。”
同伴看看天,却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翻腾的潭水看。
“也许是烟尘和水汽遮挡的结果,一会儿就该晴天了。天一放晴,我们就下水,也许能找到小七他们。”他继续说道。
这次同伴点了点头。
从他们的神态来看,一点也不为炎武和炎墨担心。三级黑武士,在他们的队伍中那是除队长之外的最高武师,俩人联手对抗一个小少年,还不是如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直到混沌的空气中传来念气碰撞的爆裂声,这二人才有所重视:小子扎手?
俩人相视一眼,决定去看看。诡异的身影一闪就没入混沌的空气中。再出现时,就到了连娃的身前。连娃被白凰甩到十丈开外,一肚子的幽怨:让你放下,你就放下罢了,干嘛把人扔出这么远?
话是这样说,但几个滚翻爬起身时,她就看到了狂风大作的场面,虽然龙头的方向不是正对着她,龙尾的摆动也扫到了她,不得已,继续就着风势贴地滚翻,几丈远后,她干脆就卧倒在地,一心一意修复受损的经脉,希望尽快恢复到身体的巅峰状态,能为那个一再保护她,又一次次让她跟着倒霉的凰哥助力一把。
白凰的恐怖武力值一再刷新着她惊讶的记录,此时此刻,她觉得,只要自己不做人家的累赘,那就是对那个英俊少年的最大帮助。所以,她的自我修复进行得很安心,哪怕后面打得天翻地覆。
当这两个一级黑武士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甚至已经处于半入定状态了。恍惚中,心神感知到两道身影从迷雾中突然闪现出来,脚步很轻,但连娃正卧倒在草地上,对地面传来的声音异常敏感。
这怎么还有两位?他们的装束好恐怖啊,这是些……一瞬间,那个落雨的凄惨夜晚回到了连娃的眼前。就是他们,克拉亚就是毁灭在这些人的手中和毒幽狼的口中。现在,他们又来了,要偷袭她的凰哥。
平地起风雷,连娃暴怒而起。
这两位一现身就看到了卧地的连娃,姿势很美,玲珑的身段也有无尽的风情。但这两位丝毫不为心动,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朦胧间,他们似乎看到了远方有两具熟悉的身影飘飞落地,心急之下,正要再次跃起前冲,不料,他们的无视却惹恼了躺着的女娃,暴身而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没有多言,一名黑武士手中的黑芒一闪,直击连娃的咽喉,另一位腾空而起,无视连娃,要夺路向前。
连娃双手前推,一团球状的念气,好不心疼地轰了出去。但她的身体却倒飞而起,不是黑武士的剑气所击,她十分熟悉这是什么状况,心底呐喊道:又是这一套。
白凰眼看连娃赤手空拳地挡住了一对黑武士,心中惊惧骤起,一个跃起就是十丈的距离,人在空中已启心意相通。二十丈是此时他能做到的心意相通的极限距离,所以要先有那极致的一个纵跃,用以缩短距离。
连娃刚到他的身边,白凰就切断了心意相通,可怜的娃娃再次跌落在地,好不狼狈地接连几个滚翻。
白凰不管连娃的惨状,身体落地的瞬间再次跃起,空中,紫金色火焰燃起的右拳对着斜下方就是一个锤落。“嗡!”空气撕裂,洞开一道真空,直接罩住了那名冲在前方的一级黑武士的身形,“噗嗤!”草地上冒起一股白烟,这名黑武士直接没入了草地中,不见踪影。另一名紧跟其后,还在莫名那个女娃为何在他一击不到位的情况下就飞走了的黑武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吓倒。如此恐怖的战力是哪个级别的武者?这小少年年方几何,就有了此等惊天动地的修为?
白凰的右拳再次聚集起了紫金色的火焰,刚走到一半,一声滚雷划过天际,就在他的拳上方炸响。拳风燃起的紫金色火焰瞬间熄灭,再看拳头和手臂,焦黑一片,如烧焦了的小树干,惨不忍睹。
我去!什么状况?
白凰一头栽倒在地。同时,这声惊雷虽然挽救了那个黑武士的性命,却也将他雷晕在地。他距离白凰太近。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白凰起身,甩着麻木的手臂抬头看天。不看不知道,一看吓傻了小心脏。不知不觉中,尘埃和水汽落定,周围的空气已经清明。而天空却突然低了,仿佛就到了伸手可及的头上方。那是阴沉沉的黑云压顶。翻滚的黑云中,电闪如蛇舞,密密麻麻在织着一张黑色的大网,要罩住下方的一切。
暴雨前,阴沉的天空白凰见识过无数次,但没有哪一次如这般恐怖,低沉的可怕,并在他的头上方集聚成如墨的一块,墨块内银色的小蛇快速地穿梭,似在召唤更强大的能量聚焦,而焦点就是下方草地上的那个小不点。
“你,你在墓冢内做了什么?”被雷晕的一级黑武士悠悠醒转,两只血红的眸子内充满了恐怖,“天劫啊!老天要来惩罚你了,呵呵,你完蛋了。”由恐怖转为狞笑,这位黑武士跪在草地上用力捶打草地,状若疯狂。
天劫?是雷劫吗?白凰浑身一震:我去!雷劫干嘛找上我?只有神级之上才有雷劫一说,前两天我的丹田还是一片死水,混沌未开,只是在墓冢密室中得到一个老疯子的隔空传承,刚刚结出一粒不明所以的小丸子,这特么地就要遭雷劈?哪跟哪啊!
浑身再一颤:是因为它吗?白凰伸手,如一截焦黑的棍子:灵功!单单立了一层,功力就如此恐怖,是遭天恨那。可是,天公也太小心眼了吧,这也值得动用雷劫来惩罚?
“你快跑啊!”远处忽然传来连娃的尖叫声。她没有看向白凰,而是如那位黑武士一样,双膝跪地,两手在胸前合十,似乎在向天祷告。
一句话提醒了白凰,不能坐以待毙。但,向哪跑?天在上,若没有瞬移千万里的法力,跑与不跑是同等的后果。
墨块探出一只漆黑的手指,如巨龙展身,点向了白凰。
好吧,既然找到了缘由,知道了后果,白凰反而定下心来。过往的种种一齐涌上心头,他死过不止一次,再来一次又何妨!
紫玉剑在手,紫色的芒光以前所未有的炽烈暴涨出几尺的宽度,宛如破天斩日的一把神器,与那只从天而降的漆黑手指遥遥相对。
刺啦!一道银龙自墨块中冲出,顺着漆黑的巨指蜿蜒而下。白凰横前方一个大步跨,那个已经被异象惊呆了的黑武士就被白凰抓到了手中。“咔嚓!”一声轰鸣,白凰左手中的黑武士先右手的紫玉剑,被抛向空中,迎向了炸雷。
轰鸣声中,黑武士的身体瞬间消散,无踪无影,漆黑的巨指与银龙只是微微一个停顿,又快速地向白凰的头顶压下。紫玉剑带着炽盛的紫色芒光当空划过,芒光与巨指、银龙空中对接……
天地之间爆出最璀璨的焰火,流光飞蛇,游走天宇……震天动地的轰鸣是迟来的伴奏,只因焰火太过华丽,颤动天地的轰鸣竟然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阴沉沉,如铅的天空在华光的映照下,羞怯地露出一缕日光,两种光华交融,乌云如被巨手拉扯,天幕大开,西斜的太阳当空辉映,大草地绿意盎然。
潭水微波荡漾,清澈见底。茅草屋兀立岸边,几匹龙马兽带着一群绵羊小屋前徘徊。
一群草原秃鹫在啃食两名三级黑武士的尸体,两只受到排挤的黑秃鹫振翅起飞,盘旋着落到了“一堆黑炭”上,张嘴就欲啄,不料,这堆黑炭竟然会动,伸出一个“枝桠”就拍飞了身上的两只秃鹫,并有人声响起:“我去,小哥我还没死。”
不去管惊慌逃窜的两只秃鹫,活过来的“黑炭”原地坐在那里,又陷入到了呆滞状态,如一截被野火烧过的枯木桩。
“黑炭”身后几十丈远处,侧卧着一具曲线玲珑的身体,长发铺满了身旁的草地。她眉头紧锁,似正在噩梦中挣扎,当日光晒烫了她的面颊,长长的眼睫毛忽闪了几下,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身体一挺,坐了起来。胸膛因剧烈的呼吸,起伏不定,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惶恐和不安。她用手扶住了额头。起身过于猛烈,晕眩随即找了上来。
手慢慢放下,身体转动,她的视线内,阳光下的草地上出现了一片焦黑之地,焦黑的土地上立着一截同颜色的枯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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