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当然知道安志强现在想干嘛!
他想打东江县城!
狗头军师虽然狗头,但也知道这时候打东江县城,绝不是个好计划。
东江县县城,虽说城小城墙破,但终归也是个县城。
且不说这些土匪手中根本没有像样的炮火,现在更是连队伍里唯二的两挺轻机枪都给丢了,东江县的城墙虽然不高也不厚实,真铁了心的要打下来也没问题,但前提是——得舍得拿人命去填!
就说真打了东江县之后面临的麻烦,就够让白龙寨头大不已了!
平时,无论他们白龙寨在东江县内怎么闹,可只要别太出格,官方上头都乐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白龙寨所在的深山老林,要是官兵过来,数量少了吧还不一定干的过白龙寨,多了吧,白龙寨的土匪往山里一藏人都找不到,纯粹白费功夫。
可要是真打了县城,那可就影响大了,舆论一起来,官兵方面想假装看不见都难,到时候可就真的会动真格的,不将他白龙寨给剿平了就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即便白龙寨周边山大林子深,无论如何他们都有地方可藏,但狗头军师知道,就算如此,白龙寨因此而元气大伤,那是绝对的了!
所以这么些年,白龙寨无论是实力弱小还是强盛都好,土匪们无论在周边的村庄如何烧杀抢掠,但从未打过县城的主意的根本原因。
但狗头军师还是决定向安志强提出了攻打县城的计划,因为他知道这是安志强想听的计划。
打不打县城他完全无所谓!
毕竟他现在胳膊中枪是个重伤员,再怎么冲锋陷阵也轮不到他,打下来,他有机会进县城找个像样的医生来治疗自己胳膊的伤势,打不下来,承担责任的也是安志强这个三当家的,跟他屁的干系都没有。
所以,狗头军师光棍的很。
当然了,除了这些之外,在这个时候向安志强提出这个计划,这其中也有他本身的险恶用心!
作为一个读书人,狗头军师刚刚落草的时候,以为凭着自己的一腔才学满腹锦囊妙计,在这一群只知道喊打喊杀的土匪之中,一定能混的如鱼得水,备受尊崇。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刚刚进了山寨就遇到了原本的三当家郑天明死在杨毅的手里,安志强被龙寨主提拔当上了三当家。
安志强为了巩固自己在山寨中的势力,求贤若渴,于是他就成了安志强的参谋,一时间大有时来运转,终于能一展抱负的念头。
谁知道田中下荀紧跟着来了,山寨里再也不用出山烧杀抢掠,自然有大批的物资通过各种渠道运进寨里,寨里的人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成天训练,秣兵历马增强实力,踌躇满志的狗头军师不得不暂时忍耐,安慰自己这是暂时的磨砺。
等了大半年,终于等到了安志强率领队伍走出山寨,准备扫平宋家村给郑天明报仇,同时验证这大半年的训练成果。
那一刻,狗头军师心头狂喜,觉得自己磨砺了大半年,现在终于到了自己一展所长的机会了!
可谁知道还没等到他一展所长呢,各种意外就接踵而至!
首先是宋家村的那些泥腿子忽然变聪明了,队伍在宋家村居然扑了个空,紧接着便是那个猛的不像话的杨毅,居然特么又回来了,而且这家伙是软硬不吃,无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出来不说,还举着特么一杆乱枪是见人就打,面对这种混不吝的角色,狗头军师觉得别说自己,就算是诸葛孔明在世,估计下场也比自己好不了多少。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能认倒霉!
但更倒霉的是,原本应该被兵强马壮的土匪队伍吓的屁滚尿流,应该缩在东江县城里瑟瑟发抖的东江县保安队居然特么没在县城里待着,居然追过来打了他们一通埋伏……
这一切的一切,都出乎了狗头军师的意外,于是他的满腔锦囊妙计,连一条都没用出来不说,还平白无故的被杨毅一枪射断了一条胳膊!
更让狗头军师伤心的是,他觉得自己没能给安志强出谋划策,完全是因为无论是杨毅还是东江县保安队甚至是宋家村的那一帮泥腿子都特么的不按常理出牌,根本怪不得自己。
可安志强和这帮土匪,居然因此就觉得自己是个草包,动辄又打又骂也就算了,后来自己受了伤,居然所有人都对自己不管不问,要不是自己拼着老命跟着队伍跑了出来,他怀疑现在自己的尸体恐怕都开始生蛆了!
狗头军师又悲又怒,心说老子一个堂堂读书人——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对待一个读书人?
他很清楚,无论这次安志强带领的土匪结果如何,自己回去之后,肯定是再也不会有上半年的那种待遇了,他不得不另觅良主!
然后他便想起了离开山寨之前,参谋田中下荀偷偷托人给自己带的信!
田中下荀是日本人,狗头军师本不欲与之为伍,甚至想着自己这次出来,跟着安志强大显神通,之后回去在山寨中的地位水涨船高,到时候再向龙顶天告发田中下荀图谋不轨……
他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定因此可以在山寨中排个四当家的位子坐坐!
想着这些,狗头军师心一横咬牙道:“三当家的,为今之计,看来只有打东江县城,将这帮王八蛋给逼出来了……”
“哈哈哈,参谋所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罢,安志强就立即安排人手传令,既然山里的那帮家伙不肯出来,那么自己就率兵攻打县城,逼他们出来!
姓安的,是你先对老子不仁,可就别怪老子对你不义了!
听到安志强下令,狗头军师心头一阵狞笑,出门收拾东西准备跟着队伍开拔,暗中却叫来了一名田中下荀安插在队伍中的内应,低低的吩咐了几句。
那汉子点头出门,在行军半途找了个借口,便消失在了周围逐渐发黄的秋色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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