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此时站出来帮明宣宗说话,会令满朝文武不高兴,但既然明宣宗已经发话了,他也不敢违背,只得醒着头皮上了;
“微臣……微臣并不赞同各位大人刚才所言……”徐秋涧下意识回应了一句。
果不其然,徐秋涧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很多大臣投来不满的目光,但明宣宗则略带笑意的点了点头,显然对徐秋涧的回答,他很是满意。却故意装出一副诧异的神情来,“噢!那徐爱卿有何高见呐!”
见明宣宗那副‘虚伪’的面孔,徐秋涧恨不得直接脱掉鞋子朝其扔过去,当然这事也只能想想,人家可是皇帝,他怎敢造次?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道:“微臣并无什么高见,只是听闻刚才诸位大人一味反对皇上与鞑靼再度修好,却没一人提及具体建议!因此想问问各位大人,我大明接下来到底应当如何处理和鞑靼的关系呢,是言辞拒绝鞑靼的求和,继续对鞑靼用兵,还是怎么着?”
显然徐秋涧的这个问题问得很是尖锐,满朝文武莫不知道当今的明宣宗是一位和平天子,不喜战事。
“这……那试问徐大人对此又有何看法?”
“徐某不才,看法倒说不上,但据我所知,此次鞑靼入侵我大明皆因有奸人在背后挑唆,所以……”徐秋涧侃侃而谈,但还未说完,就被一阵火爆的声音打断了。
“胡闹!鞑靼此次在开平烧杀抢掠,所行之事皆是不争的事实!徐大人此言不免对鞑靼有开脱之嫌吧!难不成你同意鞑靼所递来的议和请求?”说话的张嵩,此人脾气有些火爆。
“张爱卿切勿着急,何不等徐爱卿把话说完……”见张嵩怒斥徐秋涧,明宣宗下意识开口帮衬道,然而这张嵩性格直爽,连他也未把话说完便被对方直接打断了;
“皇上!此时万万不可同鞑靼议和啊!若皇上此时答应议和,难道……难道对鞑靼之前在我边境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就此算了么?要知道,我大明好歹也是天朝之帮,若就这样被鞑靼牵着鼻子又走,说打就打,说停就停,那我大明以后还有何颜面服众,以后那些番邦小国岂不都能对我大明指手画脚!”
“张大人放心,这笔账,我大明当然不会就此算了!”徐秋涧下意识回应了一句,随即又接着道:“但眼下我们先暂且不说如何算这笔帐!先说说我大明接下来于鞑靼是打是和的厉害关系!若遂诸位大人所愿,我大明拒绝鞑靼的求和,甚至继续对鞑靼用兵,确实能扬我大明国威!然而诸位可曾想过,凡涉战事,莫不有伤亡,我大明势必要投入更多的人力财力,况且即便打败了鞑靼又能如何?到时只会耗空国库,徒增伤亡!而我朝历代先皇所开辟的盛世局面也将不复存在,我大明要的是真正的强大!而不是番邦邻国所片面认知的强大!”
“好!徐爱卿说得好,相信只要我大明真正足够强大,又何惧那些番邦小国的蔑视呢!”明宣宗闻言,当先拍手叫好,也不知是真心叫好,还是装出来的。
尽管徐秋涧这番话很有说服力,但还是有大臣反对道:“徐大人这些话有些言重了吧!我大明国力殷实雄厚,反观鞑靼,历经此战,已经实力大损,即便再度对鞑靼用兵,又怎会耗空国库呢?”
徐秋涧认识这说话的人,是吏部的侍郎,姓姜名怀,下意识对其摇了摇头,“姜大人所言亦有道理,一个实力大损的鞑靼是不足以耗空我大明国库,然而你却似乎忘了漠北还有瓦刺在对我大明虎视眈眈,此次鞑靼既是诚心求和,若我大明不但不应,反对其用兵,只会将鞑靼重新逼回瓦刺的怀抱,到时我大明所面临的局面可想而知!”
“这……”姜怀闻言,顿时也若有所思起来。
徐秋涧趁热打铁道:“相反,若我大明此次能答应鞑靼求和,鞑靼必然对我大明感恩戴德,重新对我朝俯首称臣!届时,我大明与鞑靼再度修好,漠北的瓦刺即便对我朝有窥视之心,也当三思而后行!”
“没错!多一个朋友总强过多一个敌人!况且据朕所知,此次鞑靼侵我大明,皆因有瓦刺人在从中挑事,可见瓦刺对我大明窥视之心已久,只要鞑靼不再与我大明为敌,区区一个瓦刺,我大明根本不放在眼里!”明宣宗也重重的点了点头,本只奢望徐秋涧找个理由说服这些大臣,答应鞑靼求和的请求便是,没想到对方的一番言论令他听了都有些喜不自胜起来,看来自己真没看错这年轻人。
“哼!这说来说去,徐大人还不是主张此时跟鞑靼议和!”张嵩闻言很是不高兴,但又不知怎么反驳。
“是啊! 本官记得当初徐大人和那于谦可是极力主战的,为何此时却又畏首畏尾!劝皇上求和呢?这话风可变得真快啊!”又是一阵不太和善的声音传来,显得阴阳怪气的。
徐秋涧下意识皱了皱眉,因为他知道这声音是谁的,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朝堂上缕缕针对过他的户部侍郎苟钱,此时竟又对他落井下石起来。
“苟大人何出此言?徐某别无长处,但也懂得权衡利弊,正所谓此一时而非此一时,当初我极力主战,那时因为当时对鞑靼开战利大于弊!而当下开战则弊大于利!我自然是希望不要开战的好!至于其中利弊,方才我已经和列位大臣做了简单分析!难不成刚才苟大人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徐秋涧下意识回应道。这姓苟的缕缕针对他,看来以后非的想个办法好好惩治他一番才是。
“哼!不过都是些危言耸听之言罢了……本官又何必记在心里!”见徐秋涧避开了自己的问题,苟钱不禁冷哼道。
“够了!苟爱卿,朕听闻当日你向太后进言,调走京城十万京军北上同鞑靼作战,令京城几乎成为一座空城,好在有徐爱卿等人辅助朕才将鞑靼大军成功抵御在居庸关外,否则我京师岂不危矣!朕尚且没治你个不是之罪,现在还敢对徐爱卿如此不敬!朕看你当真是老糊涂了吧!”明宣宗在上面自然看得出苟钱在有意针对徐秋涧,要知道徐秋涧是在帮他说话,这苟钱却站出来反对徐秋涧,无疑是在反对他的意思!自然恼火了,不禁怒声呵斥起来。
苟钱见状,不禁双腿一软,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息怒,微臣当初如此提议,实是为了大局着想啊!再者也是经过太后首肯了的!微臣何错之有,冤枉啊!皇上……”
明宣宗深皱眉头,对这苟钱,他并没有真心处罚的意思,毕竟是朝廷二品大员,不好轻易处置,对其动怒,无非是看不惯他针对徐秋涧,责令几声便也罢了,随即冷眼道:“哼!京军之责乃护卫京城安危,你进言太后远调关在作战,还说没错?好了,朕念在夏老(夏元吉)尚且病危,户部诸事你一人打理的份上暂不与你追究!以后你休要再无故针对徐爱卿!否则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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