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叶早前宣布要对付老蒋,那时包括苗秀兰、周首长等人在内,都反对他贸然行事和“不顾大局”的行为。
现在,他传出消息说要对付汪美男,除了原雪惊讶一声外,他居然甚至还得到了外部势力军统的情报支持。
太顺利了,反而让他闪过一丝疑虑。
所有知情人都在猜测他的动机,但怎都不可能将之和系统任务、以及小豆子联系在一起,否则就真有会“读心术”的异能人士的存在了……
不过,黎叶怎都想不到来沪接船的,居然是她!
“袁……姐、同志,呃,那个,好久不见,我家甜姐还好不?”
黎叶给袁添芳盯着、看得头皮直发麻。
“哼!”
袁添芳对他的肆意行为,显然有些不满。
但问及女儿,她嘴角难免扬起一丝笑意:“她呀,每天待在学校,有那么多小伙伴陪着她玩,只怕姓什么都忘记啦!”
面对熟识的人,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
随即便关切道:“船上太闷,赶紧先回去歇息,具体的事等明天人到齐再说。我呀,还有别的事情,接你直是顺便,这回你自己小心着点……”
她是真把黎叶当亲人看待,还一番啰嗦叮嘱。
“嗯,好。”
黎叶面对自家老太君,不知不觉被压住气场,自然什么都好。
第二天一大早,黎叶便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惊醒。
“头、头儿,还、还睡、睡啦?”
崔二狗,呃,崔尔苟同志咧着大嘴,牙齿缝里还挂着一片韭菜叶。
顿时,一股呛人的气息,直接冲进黎叶的鼻中,眼睛都给熏得酸涩难熬。
“离我远点,一大早吃什么韭菜盒子!”
黎叶赶紧起床洗漱,特别是冲洗一下眼睛,才感觉好受许多。
“好、好吃啊。”
崔二狗便开始叙述吃韭菜的长寿养生道理。
好在,黎叶对他已经给磨练出了不少抵抗力。
不过,外面就有人受不了啦。
“结巴,你小子能不能给你嘴放假、歇会儿,耳朵都快磨出茧子啦。”
沈少光趴在窗户边上,伸进来一只手,把崔二狗的嘴巴捂住。
“呜、呜……呼哧,泥奏凯!”
崔二狗一只胳膊也能掰开沈少光的臭手,“你小子,撒、尿,洗手、手了么?”
“哎呀,好像忘啦!”
沈少光摸摸后脑勺,笑得很腼腆。
“呕……”
结巴干呕几下,他哪会给这小子糊弄住,便追出去想打他。
二人在院子里好一阵疯闹……
黎叶洗漱完,一边整理穿着,一边好笑地看着两个家伙嬉闹。
好长时间,没看见身边兄弟们这样松快的氛围了。
最后一沈少光的投降结束,此时,两人也看见黎叶出来,便朝他聚拢来。
“……情况便是这样,总之家里一切安好,我主要是三叔派来向你汇报情况的,完了也不能留下陪你啦。还要在明天护送袁姐回去。”
沈少光不是来协助他完成刺杀任务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跟老李说,这次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黎叶给出的保证,谁信啊?
“嗯,我一定转达。”但是我第一个不信啊。
沈少光狐疑地看看他,也没敢说他的猜疑,怕挨揍!
“德性!”
黎叶白了他一眼,“今儿还在,那也不用你了,结巴陪我去踩点就行。”
他抓住沈少光的肩膀,强调道:“你负责保护好你的人,别节外生枝!”
“好吧。”
沈少光不甘愿地应下了。
其实,他还是很想和黎叶一起出任务的,虽然不太清楚具体内容,但是绝对是大场面——每次黎叶在沪上都闹得动静挺大的……
“对了,回去仔细查查,别给秦鸣悅钻了空子、打了回马枪。”
黎叶指了指鲁中方向,“另外,让郭大宝去探探黄炳坤的口风……”
“嗯?”
沈少光的眼睛顿时一亮,连连点头,笑道:“我知道怎么做啦,你就瞧好吧!”
他是不安分的主儿,能折腾他绝不闲着,这次回鲁后,又能有好戏看了……
“那还不滚蛋!”
黎叶伸脚朝他踢了踢。
“行,我今晚上不回来啦。”
沈少光闪过他的脚,呼喊着便窜出门去……
“该!”
结巴戏谑地笑得灰常开森。
“在哪吃的早点?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黎叶扯着结巴也离开了这座临时栖身的小院……
“我,我吃、吃过啦……”
“知道啊,我还没吃呐。到时你看着我吃就行。”
“……”
吃过早饭,黎叶和结巴分头行动,对虹口医院周边环境摸了一个透彻……
晚上,在周边的一家小旅社休息一夜不提。
翌日上午,赶去码头,悄悄在暗中目送袁添芳和沈少光几人上了船、离开沪上,他才松了口气。
不是不放心沈少光的能力,而是他要确认袁添芳离沪后,才采取行动,否则,怕引起什么动静,影响了袁添芳他们的要事。
“头儿,给、给我弄把枪,三、三八大盖,或、或者,中、中正式,都、都行。”
结巴仅剩的一只手,抓住黎叶的胳膊,肯定道:“知道你有。”
“别急,姓汪的老小子太精了,连军统都没查清他的具体位置,我今晚去医院摸摸底,枪的事情,好说。”
黎叶笑了笑,“从医院出来,就有枪了。”
“嗯。”
崔二狗这才松开手,咧嘴笑了。
他早前失去了一条胳膊,现在估计又将枪法练回来了,否则老李不会排他出任务。但其中花费了多大艰辛和毅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两三天的休息,黎叶的身体状态,已经调整回到巅峰状态。
天刚擦黑,他便摸进了戒备森严的虹口医院。
有着枪斗术的开挂视觉扫描图,很快,他便潜入了一处防卫力量最严密的病房外。
“老小子原来在这!”
黎叶探头看了看,走廊外就有20多个中山装黑衣男,每个都是腰里别着家伙的。
他没有硬闯,悄然闪身上了天台。
仔细查探一番——
医院前面的固定岗哨,用探照灯扫视探查的时间间隔是3到5分钟。
医院后面的巡逻卫队,抵达后面窗户区域的时间间隔是8-12分钟。
其余位置,对他接下来的行动,没什么影响,不予理会……
遂,果断取出挂钩绳索,从天台滑到那处病房外的窗户处,取出小刀、细铁丝,将窗户里面的小窗闩,轻轻伸进缝里,用细铁丝顶端打横的小圆环,圈住小窗闩,往上轻轻用力一提,窗户便被解锁打开。
“吱、吱,咯。”
轻微的声响过后,黎叶便从洞开的窗户钻了进去……
果然,病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汪美男!
黎叶亲自确认后,把小刀留在病床枕头旁边,便悄然原路返回,还在外面将窗闩重新拉下来、闩好窗户……
避开巡逻卫队,他翻身出来墙外,后街巷子口,结巴正侯在那里。
“有、有人来了。”
结巴向黎叶招手,等他靠近,便拉着他进入拐角的黑暗巷口内。
此时,一队巡街的鬼子兵,经过此处,并未察觉异常,“踏踏踏”地扬长而去……
“打、打草惊蛇?”
结巴听到黎叶叙述的详细经过,立马瞪大眼睛,“会不会……?”
“不会。”
黎叶肯定道:“放心,我就是要他老小子恐惧,失了方寸,才会露出马脚。”
随即他噗的笑了:“你都会了打草惊蛇的成语,那该知道它的意思吧?我就不解释啦。”
“呃,嘿嘿。”
结巴抓抓头,也不再叨叨,他哪敢怀疑黎叶的方案,只是有些惊奇罢了。
他俩不知道,随后几天,那把诡异出现在那个病房的小刀,给沪上汪伪特工、鬼子特务机关造成了多大的恐慌和动荡。
“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和挑衅!”
一脸严肃的中山装华发老男,气得脸上的肥肉直颤抖,“你们别忘了,前几任主任是怎么倒下哒?!还要我吩咐么?赶紧查呀!”
76号,是在沪上耸人听闻、人见人怕的这么个权力机构,顿时乱了起来……
三天后,黎叶再次现身出来,便是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庄园里。
这里戒备森严,光是在院子里各处,就布满了上百号持枪的精干守卫。
庄园一旁的竹林内,也有一个加强排的兵力驻守,人数虽然及不上庄园内的,但是武器装备更甚,机枪便有两挺、冲锋枪十几挺、手榴弹是人人必配……
另一侧是一条截断水流的干涸小河,从河边不时闪过的星星红点来判断,这条隐蔽工事里,隐藏了起码过百的兵力,抽烟的那些红点,就不下十多处,显然是军官、或者闲得无聊的暗哨级别的存在。
“想在这里硬攻,咱们可都会陷在这里。”
黎叶扯着结巴,退到后面安全处,轻声分析道:“你在外面接应我,过半小时,我没出来,你便开枪吸引他们注意力,随后,回到旅馆等我回来。”
“好!”
结巴没有半点犹豫,对黎叶的能力,他几乎是崇拜仰视到了摩拜的程度,丝毫不会怀疑黎叶能否出得来。
他抓着手里的97式狙击步枪,做一次侧策应罢了,他底气十足。
“小心!”
黎叶拍了拍他刻苦锻炼后、变得结实的肩膀,随即快速朝小庄园摸去……
月亮躲进了厚实的云层,天色变得有些昏暗。
“你们感觉到什么没有?”
黑暗中一个惊恐的声音夹带着慌张,“刚才一阵风,从我边上闪过,是不是……有这么邪门的东西来啦?”
他的声音不算年轻,但是却很愚昧,最后带着颤栗的抖音,煞有其事。
“老瘪犊子,就尼玛胆子最小,再瞎说,老砸要你好看!”
一个有些发干的声音,低沉地咆哮着,恶狠狠的威胁着,但他似乎也信了邪恶的存在。
随即几个声音一起念叨起了“阿弥陀佛保佑”、“观音娘娘保佑”……
远去的黎叶听得很清楚,不由哭笑不得。
但他绝对会给这些人,一个难忘的午夜的……
这处庄园,随即在枪斗术的地图显示下,完全成现在黎叶眼前。
里面的一男一女,明显不是汪某和他的结发妻子。
说起这个,自然要提到汪美男的风-流-韵-事。
汪美男的强势虎妻陈氏璧君,虽然成为他事业上的强内助,但是情感上,老汪给予她的并不是爱情,而爱的是同在日留学的方氏君瑛。
陈氏璧君小名叫“肥环”,身子肥胖,相貌平平,她出身富豪,从小娇生惯养,性格孤傲任性。
方氏君瑛身材苗条,相貌出众,性格文静温柔,是个典型的贤内助。
但是陈氏先下手为强,方氏虽然也深深爱着汪,却晚了一步,于是为了驻守汪美男的爱情,矢志不嫁。
为此,陈时常和汪吵闹。
有一次,陈居然当众羞辱了方。方气恼之下,竟上吊自尽。
生前,留下两封遗书,一封给陈:“妹不辞一死,所以明其志也”;一封给汪:“无形之精神之爱,亦不能维持,与其寂寞于他年,何如死亡于今日”云云,汪十分伤心!
蒋汪合作以后,汪出任行政院院长。
有一天,他在日本留学时代的老同学曾醒家,遇见一位长得和方氏君瑛十分相似的女士,此女姓施名旦,已经结婚,丈夫是曾的随员。
汪对她一见钟情,施旦也喜欢汪美男的风-流-潇-洒,两人一拍即合。
但是,不久抗战爆发,施也随丈夫去了内地,两人一分便是数年。
汪投日以后,施美眉也从内地来到金陵,此时她已经和丈夫离婚。
这时候陈氏长住粤省,不在金陵,汪即任命施美人当自己的秘书,从此可以公开出入公私官邸。从那以后,汪的一切起居饮食,就都由施美人照顾。
今年3月,汪在陈氏及子女的护送下,乘专机赴岛国治病。
行前,汪希望施作为护理人员一起赴日,但是日方认为施美人名不正言不顺,不同意施旦随行。
遂,在日治疗期间,汪的生活主要由陈氏照料。
但,陈氏自小娇生惯养,自己都要靠别人照料,怎么会照料别人?她身体肥胖,特别怕热,不顾汪病重怕风,经常门窗大开。
汪缠绵病榻,寂寞难忍,愈加日夜想念施美人。
于是在陈氏秘密返粤后,独居岛国的汪便悄然秘密回沪,并把施美人弄来专门护理。为造成汪“仍在日本治疗”的假象,他的子女们暂时仍住日本,并经常在公开场合露面。
当时陈氏还在广州,汪一到沪上,就用中文密电打到广州德政北路陈氏的寓所,告知他已经返回上海。陈氏也用密码回电给汪,要他千万别公开露面,必须改名换姓,住进虹桥医院,一切等待她到沪后安排。
这两份密电,都被重庆国民党中央军委会特种技术研究室中文组截获并破译,送交老蒋。蒋觉得汪既然秘密返沪,其在医院的防卫一定不如以前严密,就命令军统伺机暗杀……
此时,戴老板给黎叶“弄”进了医院,正好他在岛国发现异常,军统现在幕后操手的马云山,便给了一个顺水人情——也正好交由黎叶来完成老蒋指定的高难度任务。
而黎叶直到辗转查到这座无名小庄园,才明白老汪为了爱情,可以做到何等程度的周密布置。
“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黎叶冷笑着,推开了里间卧室的门……
老汪叛国时就注定他在这条错路上难以善终,那便守着他的小情-人可以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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