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尧三人在天津卫没玩多大地方,却逛了整整一天,天黑以后才回到候车室等车,当真是又累又困。
他们要等的车是半夜到天津,肖尧想睡又不敢睡,让一个人值班,他又不放心。万一谁值班也睡着了,他又不能把他怎么样,就要耽误一天。
左右肖尧不敢睡,也就不让他俩任何一个人睡,只要谁打瞌睡,他就扭一下。玩来玩去,还真把两人玩兴奋了,就这样一直熬到开往北京的车进站。三人钻上车找到空位,坐在摇晃的车厢,不一会就睡着了。
车到北京是凌晨时分,三人才睡两个多小时,一个个都迷迷糊糊的。他们索性又在北京站的候车室睡到天明。
“找不到去海拉尔的车,怎么办?”
天亮之后,几人吃过早饭,在售票室找了半天,也看不到北京去往海拉尔的火车。他们找了好几个人询问,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地名,就连售票员也不知道海拉尔在哪。
“走,把东西存了,咱们先去玩玩,回来再找,总不能到了北京,现在就走吧?”
这次王岩和金明都没意见,北京是祖国的首都,从上小学就心心念念想来玩玩,这已经都到了,咋能擦肩而过呢?
三人丢掉包袱,又刚睡足,一个个精神饱满,兴致勃勃的沿着出站口一路向北来到东长安街。
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双向十二车道的长安大街,宽的让他们咂舌。道路两边的自行车流,就像流水一样没有间隙,快车道上的机动车也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因为问路时的人说了,天安门在马队对面向左拐。他们想过马路,面对来来往往的自行车和汽车,三人愣是等了半天也过不去。
肖尧在郁闷的等待中,想起一句搞笑歌词:
我从农村来,我带着大小包,来到大街上,哎呀汽车来又往,早晨八点整等到晚上六点半,想要过马路,比登天还要难。
“走,先靠这边走,看到天安门再过马路,我就不信了,天安门广场还有这么多的车,还能让人过不去马路?”
想到这歌词,肖尧决定不能再等下去。过不了马路,老子还不过了。大不了靠左边走,也不在这干等。肖尧带着两人干脆左转,不过长安街,顺着长安街的南边的人行道西行,边走边看。
虽说肖尧也是在城里长大,但首都和省城,就不是一个概念,王岩和金明两人就更是觉得自己的两只眼不够用。
从北京站到天安门广场,还有较长的一段距离,可他们三人,却是在不知不觉中走过。
“看!天安门!我看到天安门了。”
金明突然指着右前,一幢隐影在树梢的方红墙金瓦的宏伟建筑,惊喜的狂呼起来,引得迎面而来的行人和骑车经过的人都看向三人。
“你发什么神经?丢脸不丢脸?看到就看到了,又不是你家的,至于那么激动吗?”
王岩被路人像看傻子一样的目光刺激得很恼火,若不是顾忌自己的形象,怕要上前动手给金明一巴掌了。咱是小地方来的没错,但你也不要太着相啊。
肖尧理也没理他俩,紧走几步离他俩远远的,仿佛是告诉路人,我不认识他俩,我们不是一伙的。
他们首先路过的高大建筑群,是位于天安门东侧的劳动人民文化宫。可他们没有驻足细看,把他们目光强行夺走的,是遥遥相对的人民大会堂。
隔着宽阔的天安门广场,他们看到此时的大会堂门口,正是锣鼓喧天,彩旗招展。
一排排威武的军人,笔直的站立在道路两侧,穿着鲜艳衣服的小学生,正在整齐的跳着欢快的舞蹈,他们手里拿着鲜花或者花环,用清脆而又稚嫩口音,一遍又一遍很有节奏的喊着: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嘿嘿嘿,北京的小朋友可真客气,这么老远的就喊欢迎。”
肖尧知道王岩是在胡侃,但还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人家这是在欢迎外宾,可不会欢迎我们这三个逃跑而来的人。你真会异想天开,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们都要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问问自己配不配。”
“我不就是说着玩吗?你那么生气干嘛?”
王岩确实只是想开个玩笑,此时被肖尧一顿很批,表情很无辜。
“我不是生气,都是人,差距太大。我们别在这看了,电视镜头拍到我们就麻烦了。”
肖尧说完,带头向地下通道走去,大家一同去往天安门城楼。
待他们走出地下通道才看到,天安门城楼的外墙,扎起了脚手架,他们只好跨过金水桥,跟着游客走过毛主席像下方的门洞,来到午门外购票,去参观故宫。
进了午门,首先就是参观三大殿,从保和殿后面往东,参观钟表馆,再从钟表馆出来,参观珍宝馆。
故宫是很完整的明代建筑群,承载着厚重的历史,镌刻着时代的烙印。
整组宫殿建筑布局谨严,秩序井然,布局与形制均严格按照封建礼制和阴阳五行学说设计与营造,映现出封建时代帝王至高无上的权威。
三人在故宫内东游西逛,流连忘返。在来到珍宝陈列馆时,肖尧看着一件件璀璨的珠宝,珍贵的文物,据为己有之心悠然而生。
“这个玻璃应该可以打碎。”
肖尧盯着一个玻璃罩里放着的一个硕大的、金灿灿的金菩萨,上面嵌满各类宝石,他的心痒痒了。
“你不会想……想偷这个金菩萨吧?”
王岩被肖尧突然说出的话下了一跳,他四下看看,此时,不知啥缘故,整个展厅没有别人,就他们三人在这里看珠宝展,他胆子也大了起来。
“你试试,看能不能打碎。”
肖尧掏出口袋里随身带着的的自行车链条锁,用铁锁头在玻璃上试着敲了两下,玻璃罩发出“呯呯”声响,但丝毫没有损坏。
“挺结实的,可能是防弹玻璃。”
防弹玻璃,他们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但此时肖尧砸不碎这玻璃罩,自然就想到这个名词。
“那就算了,被逮到就不是玩的。”
金明听到声音很害怕,紧张的四下张望。
“我们先打碎玻璃,别碰金菩萨,有人来就说失手打碎的,大不了赔他玻璃,没人来……那就带走去玩玩,没钱花了还能换钱。”
金明和王岩都觉得这主意不错,也就不再阻止肖尧。他俩见四下仍然无人,还催促肖尧快点砸。
肖尧先前试过,这次他不再留手,用铁锁头狠劲的砸在玻璃上,只听到“嘭”的一声响,他手震得生疼,玻璃罩还是玻璃罩。
这声响没惊动别人,倒是把王岩和金明吓得不轻。
“咋回事?这么响都没烂?还是算了吧,我估计外面肯定又人听到了。”
肖尧也很无语,他没想到这防弹玻璃还真防弹,用铁锁头还使了这么大力都砸不碎,想把金菩萨据为己有是不可能了。。他气得又砸了一下,只好放弃。
出了珍宝馆,三人又逛了一会之后,他们从御花园往回走,去参观后三宫,又从乾清门向北参观东六宫,再从御花园去往西六宫。
他们逛完宫殿逛花园,逍遥浪荡,一点不受时间限制,午饭都是在故宫里面买的吃。
最后还是听到故宫清场的广播,他们才依依不舍的从神武门走出故宫。
“你们知道为啥,故宫的午门是只能进不能出的吗?”
出了神武门,过了马路就是景山公园,肖尧想去看看,公园已然闭门谢客。肖尧突然想起早先听说过的一个典故,故意来考考他俩。
“肯定能出,我们要是不从这里出来,回头就只能从午门出去了。”
王岩觉得不可能午门不能出,但金明立即就给了他一句:
“你没听说书的经常说:拖出午门外斩首吗?哈哈哈,出午门就是死。”
蔡叔叔如果不是接到电报晚了,赶上第二天的火车,他也就正好和肖尧他们从天津上的是同一辆车,他只要在候车室转一圈,就能逮到这逃跑的三个人。
可当他到了北京时,这三人正好游故宫后玩累了,也就没有回到候车室,为方便明天去看看毛主席纪念堂,拜祭拜祭他们心中的伟人,三人当晚直接在少年宫附近住了旅社。
蔡叔叔也是首次来到北京,可他没心思游玩首都的美景。他连夜在火车站打听,没有问到头绪,已然失去了目标,他在肖尧他们游玩天安门广场之时,在和肖尧父亲通了长途电话后,只得无功而返。
三人在首都一玩就不可收拾,连续几天下来,花钱就像流水一样,吃好的、住好的。三人都知道毛主席说过:不到长城非好汉。商量着去八达岭玩过之后再去海拉尔。
但在肖尧清点余款时,三人都傻眼了,从李本心老师那里骗来的三千大洋,全部花光还出头。
“我说吃饭少点几个菜,你们都不听,这下不吃了吧?”
“你少来,事前猪一样,事后诸葛亮。我们每天点的菜,那次不是吃的光光的?你金明个子不大,吃的比我还多。你不喝酒只管吃菜,我们还在喝酒,菜就被你吃光了,你还有嘴说?”
俗话说穷争饿吵,王岩把金明一顿埋汰,心里也不舒服。大吃大喝的时候,没人想着要省着点花钱,这会钱不多了,都着急起来。
“吵什么吵?没有一点大将风度。虽然不到一千块钱,我估计应该足够到海拉尔了。八达岭先不去玩了,今晚还是去睡候车室吧。”
“可我们还不知道去海拉尔在哪,坐什么车才能去。”
三人这几天玩昏了,早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现在金明提起,王岩也不作声,默默看着肖尧。
“我想过了,海拉尔是内蒙的,我们先赶到内蒙古的省会呼和浩特,到那绝对会有去往海拉尔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