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多天的磨难,肖尧再次回到北京,他们都失去了刚来北京时的兴致。三人在郭大雨走后,没精打采的来到候车室,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去给别人搬东西,抓紧弄点钱买车票回家。晚上在这不安全,再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事。”
啃吃着郭大雨给买的面包,肖尧只好又拿出在上海用过办法。但他还是很担心,夜晚没有车票在候车室睡觉,会不会又被查出抓走。
“肖尧,这里是首都,查的会不会比上海更严啊?你看我们这样脏不拉稀的,一查一个准。”
王岩看看肖尧和金明一身脏衣,再看看自己也是,他们三人在候车室里就是异类。
“走,我们先出去。”
看到来来往往的旅客,从他们身边走过时,都会投来异样的目光。肖尧也觉得这里太危险,万一有人看不过眼,打个小报告就完了。
“要不我们去卖血,只要够买车票就行,这样来得快,回去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
三人来到车站外的广场上,看到停着一辆献血车,王岩脑洞大开。
“你搞清楚,那是义务献血。”
金明看到挂在车边的宣传标语,没好气的提醒一句。
“我们去医院,如果能卖血,那就一人买一点,买了车票再说。”
肖尧觉得王岩这个建议不错,他二话不说,带着两人就去找医院,可等他们仨绕来绕去找的医院的时候,被医生的一句话就给码会来了。
医生一来看他们面黄肌瘦,怀疑他们不健康,最主要的理由是说他们年龄还小,不适合献血。满怀希望被医生兜头一瓢凉水浇灭。
“哎,我想起来了,郭大哥临走的时候说,站台票也可进站,还让我们不要说出去,这不就是说……。”
三人刚走出医院,肖尧猛然想起郭大雨这句话,脑袋里灵光一闪。
“对呀,站台票只要五分钱一张,一毛五就够我们回家了,只要到了省城,爱咋咋的,还能把我们送回北京不成?”
疏导这里,肖尧想起来兜里还有六分钱,他一直放在小爱给的手帕地下,伸手一掏,四枚硬币还一个不少的呆在裤兜里。
“金明,你最小,去找人要个两毛钱吧。多了不好要,这两毛钱应该不难。”
“为什么又是我?要钱多丢人啊。我不干!”
在那个年代,遇到荒年亦或是水灾,饿着没饭吃,出门讨饭人不少,但直接要钱的人几乎没有。就算是过年要钱,也是上门送上财神画或是唱门歌。给钱给饭,都是随住家自愿。
金明坚决抗议找人要钱,肖尧也没办法,他在来到车站外围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时,肖尧看到一人塞进两分钱没打通,有换了一个话机投币重打,等他走后,肖尧跑进那人第一个投币的话机查看。
最早的一批投币话机,一般只设立在人流比较密集的车站广场。每次通话之前,只需投入两分硬币,便可拨打市内电话。
投币话机上有投币口也有退币口,龇牙没接通对方电话,只要按一下退币口,投进去的硬币并可滚落出来。
肖尧进去按了一下退币口,硬币没有下来,他以为点话接通过了,气恼的话机上拍了一巴掌,只听“哗啦”一声,一个亮晶晶硬币,滚出退币口。
“有门。”
肖尧伸手取下两分的硬币,又连续怕了几下,可惜没有再也不见硬币出来。
“走,到外面等着,钓鱼。”
他们刚站到电话亭外,就见一个女人进到这部话机旁投币,但投进两分后,也是没接通,她按了一下退币键,但没有退出来,就换了另一部话机。
等这个女人打完电话走后,肖尧进去如法炮制,但没有退出硬币。肖尧有点着急,就把话机抱起来倒,还真倒出一个两分硬币来。
“哈哈哈,我们现在有一毛钱啦,只差五分就够了。”
“你说话动作小点,我发现有人在看着我们,不会把我们当做小偷给抓了吧?”
金明看到肖尧太得意,善意的提醒起来,王岩一听就火了,他不满的瞪了金明一眼。
“叫你要钱你有不要,这钱是别人不要的,我们捡的,怎么叫偷?那个小偷愿意去偷两分钱?”
就这样,他们在这里瞪了不到一个小时,真就凑齐了一毛五分钱。其中有四枚贰分的,外加一个壹分的,原因是有人投进去两个壹分硬币,但肖尧只倒出一个。
凑够了钱,他们暂时也有吃的,这天晚上,他们没敢在候车室过夜。他们找到一个地下通道,在比较暖和的过道角落,度过了在北京的最后一夜。
第二天一早,肖尧用仅有的一毛五分钱,刚刚好卖了三张站台票。在北京开往省城的列车检票之时,三人凭借站台票进到月台上。
在经过的第一个车厢时,看守车厢门的是一个男乘务员,他也许是嫌弃肖尧三人衣服不干净,就拒绝他们三人上车,理由就是站台票不给上车,但后来肖尧他们才知道,站台票是可以上车送客的。
肖尧此时也不知道,他把三章站台票全部收回自己手里,让王岩和金明到后面一个车厢上车,当漂亮的女乘务员要查看他俩的车票时,肖尧在后面把三张站台票在手里一捻,很顺利的混上列车。
早先的站台票和乘车用的火车票,完全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在站台票一面,印有很很显著的“站台票”三字。
肖尧在女乘务员要求出示车票的时候,特意把印有“站台票”一面对着自己,没让漂亮的女乘务员发现。
三人进到车厢,即使有再多的空位也不敢去坐,只敢在车厢连接处的过道逗留。
不管广播如何通知:持站台票送行的旅客,请抓紧时间下车。他们只装作没听见。本来嘛,他们就不是送行的旅客。
当列车缓缓启动的时候,三人这才稍稍安心。终于混上回家的列车,不到二十小时,他们就可以回到家乡了。
然而,就在列车驶出北京站没多远,坐在两节车厢交会处过道里的肖尧,却听到一边车厢传出男子骂人的声音,随后有听到一个好像是小女孩的哭声。
肖尧伸头看了看,想到自己三人事治啊逃票状态,只好按下心里的怒火,不便出头露面。在他想来,他们三人现在逃票比做贼还要难受。
做贼只要担心一时,他们却要担心一路。只要看到乘警或者乘务员过来,老远就把脸对着窗外,真怕和他们的眼睛怼上。
然而,肖尧的忍耐并没有等到那个骂人汉子的结束,在没人敢于出头劝解的情况下,他竟然有愈演愈烈趋势。
一般说来,绝大多数出口成脏的人,除了素质低下之外,其余就是极度不自信和缺乏安全感人,才会用脏话粗话来为自己壯胆,这和走夜路吹口哨有异曲同工之妙。
实在听不下去的肖尧,“噌”的一下站起来,就想去教训一下那人,也正好出出这些天受罪的气。
“肖尧,我们可是躲还来不及,你可千万别过去。”
“是啊,我早就想去给他一耳光,可我们还是先到家再说。”
金明和王岩都很担心,肖尧两头看看不见乘务员,这操狡黠的一笑说道:
“你俩放心,我不会把事情搞大,我就去让他闭嘴。”
说完,肖尧做了一个让他俩安坐的手势,自己跨步来到骂人那人对面站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人看。
眼前这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穿着很讲究,梳着大背头。站在他一直旁的一对母女,被他骂的不敢抬头。这对母女,一看就是十足的农村妇女,小女孩和母亲,都穿着打着补丁的花衣裤,很是落魄。
听到别人的小声议论,可能是列车摇晃,小女孩歪倒在那男人的身上,弄脏了他的衣服,他就不依不饶,骂的很难听。
肖尧看到他白净的此意上面,却是有一点不大的污迹,,他一边恶狠狠的用污言秽语,不断的骂着这对母女,一边用纸张擦拭。
“你看什么看?要饭花子,滚一边去。”
那人抬眼,看到对边一个穿着睡不破烂,但却也脏兮兮的大男孩盯着自己,立即把火气转移到肖尧头上,可肖尧不理睬,仍然用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双眼不放。
任何人,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用眼睛死盯着不放也会产生一种不祥的心理。在家上那人见肖尧不但死盯着他看,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容,他破口就要大骂。
“慢着!我先提醒你 ,只要你敢骂我一句,我就到你家住一个月,哦,对了,不是我一个人,我那边还有两个兄弟。反正我们现在是流浪者,到处流浪,到哪都是一样呆。看来你很有钱,住你家应该吃喝不愁。”
“你……。”
中年人生生的把即将骂出口的粗话咽了回去,气得指着肖尧就想动手。
“你什么你?我就是听到你那么会骂人,特意来找骂的。你刚刚还满嘴喷粪,现在结巴了?你要是敢动手,我还巴不得呢,一巴掌住一年更划算,是骂还是打,你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