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前脚刚走,云冥后脚就回来了。
老爷子识趣离开,柳紫印则坐在椅子上“赌气”。
“这是谁招惹你了?”
“除了你,还有人敢招惹我?说,你是不是怕我花你的银子,才开溜了?”
“冤枉。”
云冥说到这里,已知柳紫印其实是佯装生气,他凑到她身侧站着直喊冤。
“你还敢喊冤?”
“你要账簿库房钥匙,只管问小绝要去,何必挤兑我?”
本来柳紫印没打算生气,丹师听他这话以后,不由立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丫头你这是……”
“冥冥我说你是不是傻了呀!管账,你交给凌大侠?”
“哪里不对?”
“额…你明知道他最近越来越……”
后面的话,柳紫印怕凌绝碰巧听见,就没说出口,反正她知道,她的话说到这里,不往下说,云冥也能心领神会。
闻言云冥笑了,向她摊摊手。
“不然呢?交给谁?精于算计的人?”
“有什么……也是。”
她本是要反驳的,可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因为云冥说得没错,凌绝只是憨而已,又不傻。算账、管账什么的,在柳家村时候就可见一斑。
与其用那些奸猾的人整日担心会不会算计自己,不如交给亲信,特别是像凌绝这样的亲信,不但可靠还不用担心被算计。
说着,她已起身,走向梳妆台的路上,已经从脑后顺下满头上唯一的一只发簪,行至梳妆台近前,正好放在上面,继而转身向床缘。
“这又是……”
“天都黑了,不睡觉你还打算哪去?”
云冥越来越觉得他家丫头的性子有点糙,也许正因为她不想寻常女子那样扭扭捏捏、故作姿态,他才会整日被虐都不能自拔。
————
翌日清晨,天方亮,她就被云冥拎着坐起身。
“冥冥你干嘛呀!最近真是越来越造次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你弟弟来了。”
“爱谁谁呗…你说谁?”
“我小舅子。”
“他还能不敲门咋地……”
“哐啷”她的话音未落,外间的房门就被人用力推开。
不多时,脚步声已到内室门前。
柳紫印的三观被颠覆了,这和她印象中应该谨守礼数的古代完全不一样。
“天风水你干嘛呢?”
“都什么时辰了,姐姐还不起身!快走,去尤丹师那给我评评理!”
说着,她已经见到一只手推在门板上。
“天风水你敢随便推我房门试试?冥冥,不用给我面子,要是这小子敢随便进来,你就叫凌大侠他们拖他出去打板子,重重打五…不,十下!”
“咦?王爷姐夫也在?姐你就别诓我了,昨夜东西送过来以后,姐夫分明不在丹…庐……”
天风水还在皮,门板已经迅速地开了一下又关上。
见到身边空了,柳紫印吁了一口气,真不知道往日真紫印的脾气到底好到什么鬼样子,谁都能欺负她一下。
这样没规矩绝对是不成的,就她家冥冥的性子,要不是因为她在,什么小舅子都送去见真紫印了。
约是两刻后,她被天风水拽着手臂硬拖到尤老爷子的院子。
“丹师我姐来了,你俩说吧!”
“说啥?”
柳紫印还莫名其妙的时候,天风水已经打算开溜,而尤老爷子也应声从屋子里走出来。
见到老爷子看到天风水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老爷子,怎么回事?”
“小姐还是叫公子说吧!别好像我一把年纪倚老卖老。”
“我不听他说,就听您老的。”
“这……”
“说,照实说。”
“便是教授炼丹要领等事。”
闻言,柳紫印蓦然揪住天风水的后劲,向老爷子的方向甩过去。
“老爷子,这熊孩子就交给你了,他要是敢不听您的教授,打伤打残也不怨您。”
“小姐……”
“姐,你是我亲姐么?不是我不学,是丹师教的和往日师傅们教的不一样。”
听见天风水的话,她就是一阵冷笑。
“姐姐你笑什么?”
“天风水,我问你,你的脑子是不是都在上次求生的时候用尽了?”
“姐,你怎么如此贬损我?”
“呦呦!看你这架势,二十岁的男人,还要去娘那告状不是?”
“我……”
“你也不用你求生时候的聪明想想,以往你那些师父都是哪来的?”
“是祖父……”
“祖父?要是祖父肯公允对待,父亲何至于十几年下落不明?何至于要我从大伯家手里,换出丹师一家老小的自由身?”
“这……”
“水儿呀,祖父已经老了,老得只会听好话。你也不想想,要不是如此,老宅怎么会放着老爷子在这看宅子,也不让他撑起咱们天风家的主业?”
“可是姐……”
“水儿,我只问你,父亲信得过的人,你信是不信。”
“自然相信。”
柳紫印终于还是放心了,就算天风水再怎么埋怨父亲多年来下落不明,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是血浓于水。
她安心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天风家老辈的丹师中,父亲最倚重老爷子,难道老爷子还能坑你不成?我和你姐夫要出门一阵,这段日子,你要守好咱们的丹庐,往后能不能以父亲的名义将天风家的门楣光大,能不能叫旁人后悔那般对待咱们一家,就看你了。”
柳紫印知道天风水也不是个说不通的孩子,无非就是心里觉得尤老爷子还不是最可靠的。
所以,她直接扣了一顶大帽子给他,要是如此,一个二十岁的男子还没斗志,那这个任务,她就自己完成也没什么不爽的。
————
丹庐大门外,柳紫印上了马车,见云冥正斜倚在一边侧壁上小憩。
“什么是这么伤神,也值得我家冥冥劳累到休息?”
“唔,我是在想,我家娘子毫无预兆地说要出游,不知要去哪?”
“去陵西呀!”
“做什么?”
“我没和你说么?”
“你说过么?”
“好吧!是要去后山虫子窝里逛逛。”
“亏空了?”
“呸呸呸!这种话也能乱说?并不是,只是老爷子说老伴儿的病需要七色蚁精。能和自己相爱的人白头到老不容易,我只是想尽力试试看。”
“万一凑不齐呢?”
“要是赶不齐的话,就蹲守,天若有情,必不负人所愿。”
闻言,云冥默了,不再逗她:好一句天若有情必不负人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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