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姝听到之后,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谢家与秦家一直都处于水火不容的地步。
尽管她想秦家和谢家,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
但,现在确实有些不现实的,时机未到。
秦谢两家一直处于这种状态,如果突然变得十分的和睦。
他们的举动必然会引起上面那一位的注意,物极必反必有妖。
而且,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这件事情需要徐徐图之。
这一切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就适得其反了。
因为秦谢两家长此以往的对立关系,其中产生的这些疙瘩。
又岂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开的,消失的。
谁会知道本来的计划,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冒出来了一个秦珉之。
将她原来所有谋划的事情通通打乱了,这些都是谢姝所始料未及的。
上一世的背叛,痛入骨髓的教训,悲惨的一生。
何人又能够取得她的信任?
何人又能值得她信任?
无论何人,她都是不会相信的。
他们都是上位者那一盘棋中的一枚棋子。
棋子又怎么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未来?
棋子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被抛弃的缘由?
其实不过是他们的利用工具罢了,有用则用,无用则丢掉。
江山,天下。
这些世家大族,功勋贵胄,都是棋子。
不过就是分着棋子的用处,大或者小了。
秦珉之如此,秦家亦是如此。
谢姝心里始终都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她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自己会想办法得到。
她要走的路,她自己决定。
她不会做任何人手中的那一枚棋子,她要自己掌控一切。
秦珉之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道:“本以为你与他之间会是私相授受,有不可告人的私情。现在想来,大抵是我想岔了。”
一双犀利的目光却是放在谢姝身上,以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谢姝,又是轻轻一笑,脸上露出戏谑的神情。
“户部尚书家的那个小子,虽然是个纨绔公子哥儿。不过,你嘛……”
秦珉之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那眼神就是在说他瞧不上你这样的。
“虽然石家的那个小子不学无术,但也是纨绔风流,这女人入眼也是要挑一挑的。”
玩味的眼神在此将谢姝上下打量一番,其意……
相信谢姝会懂的。
“如果你是要帮助户部尚书家,你不挑有才华的大公子,反而叫这个不学无术的小公子。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倒别有一番用心。”
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弧度,含有深意。
这话语倒是有那么几分不中听,但也是恰巧说中了的事实。
谢姝心中所想,倒也被他猜中了七八分。
她确实是怀有不良的居心,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不是这户部尚书家得罪了你,与你有什么过节?”
“嗯?”
“你与户部尚书有仇?”
秦珉之接二连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以及对谢姝心思的揣度。
若是刚刚说,他猜中了七八分。
那现在就猜中了九分,还有一分是秦珉之不会想到的。
这一分,就是她心中最恨之人。
上辈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一手促成的。
楼誉丰是元凶,那么这些人,就是他的帮凶。
她先将他的这些左膀右臂逐一斩断,方才能着手对付他。
现在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爱慕他的。
殊不知,她最想要的就是他死。
谢姝微微的凝眉,她不露声色。
平静的看着站在她眼前这个比她高上许多的少年郎……
眼前的男子一袭月白丝质长袍纤尘不染, 墨发飞扬、双眉如柳、高挺鼻梁、嘴角含笑。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面闪过一道寒光,脸上的笑容明明很温和。
他的睿智,他洞察人心的本事,都于他的年龄极度不相符。
这种超越年龄的成熟,与他外表现出来的东西截然不同。
面不改色,似乎泰山压顶也能巍然不动。
他的这份镇定,这份思考。
几乎能够与谢姝这个重活一世的人相媲美。
秦珉之这种气质,仿佛天生就跟他是一体。
她上一世去与魏国谈判也好,南楚皇室之人也罢!
比起来那些真正的龙子凤孙,秦珉之似乎要更胜一筹。
远远要比这些人来的尊贵,这般巧妙心思之人。
往往一个眼神,一句简单的话语。
就能将所有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抓住了事情的重点,最关键之处。
思及此,谢姝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见到的秦珉之没有一丝病态,不像传闻那般身染重疾。
似乎也在他的身上找不到一丝病人的影子,跟常人一样。
上一世,这秦珉之的的确确是病逝的。
这般玲珑剔透,心思巧妙之人。
八岁时便名扬天下,惊才艳艳。
奈何造化弄人,就如同昙花一现般。
短短的十几年,一晃而过。
最后,病逝于床榻。
谢姝的严重流露出了怜悯,望向了秦珉之。
似乎将眼前这个风华正茂的秦珉之,与是她上一世,所听到的那个印象中的病逝的秦珉之重叠起来。
谢姝的目光及其淡然,回答道:“没错。”
她的口中吐出短短的两个字,证实了秦珉之的猜想。
秦珉之若说之前是一直带着轻佻之意,那么现在就带有几分认真的味道了。
他开始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目光有几分复杂。
依然勾起了他的嘴角,说:“你这不一步棋看似不错,实则绕了大弯子。”
“这般弯弯绕绕,就只是为了送一个石葺,进入朝堂。况且那石葺……你莫不是想搅乱南楚的朝政之事。”
谢姝重活一世,尚且才能如此。
这秦珉之……
谢姝听到秦珉之的话之后,心中忍不住有些惊讶了。
之前她是以为这秦珉之十分聪明的,玲珑剔透的心思。
现在她却不这样认为,他实在是聪明得有些过分了。
这个人的心思,还是一般的人难以想象。
饶是她曾经身为一国之后,她也实在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