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的少女,被男子这样一番奚落。
怎么还能够镇定得了?
必然会惊慌失措,紧张不安,会觉得没有脸面,气的脸红。
或者是局促不安,露出扭捏的姿态。
有的甚至会不争气的哭出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只能说,赵青实在是想多了。
谢姝怎么是寻常女子能够相比的,露出来的姿态自然是让他大失所望。
谢姝的面上对他说的话没有一丝动容,就像他一个人在看母猪疯一样。
她只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他一眼,像在看待一个傻子一般。
就像一个看客,看待正在被戏耍的猴儿。
可悲而又可怜,所有的事情都不过是他自己在瞎起哄罢了。
赵青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今日,他不过是面对平时的草包谢姝。
怎么会涌出这么多奇怪的感觉?竟然还裹带着一丝胆怯之意。
着实不该,着实太过不正常。
转眼之间,他们俩就已经走到了武比的校验场。
入眼便是一片宽阔的校验场,稍远的地方立着箭靶。
侍者牵来了高高的马儿,两匹黑色的马,马儿的颜色是浓浓的黑色,似乎将现场的紧张之感又提升了许多。
赵青看了谢姝一眼,想要看看她的眼里会不会有别的情绪。
因为南楚的女儿家大多都是不会骑马的,看到这种高头大马的时候。
必定是会有一些紧张的,况且还要骑马,御马射箭。
至始至终,谢姝的神情都是淡淡的。
谢姝接过了校验官递过来的苹果。
苹果有些红,有些大,比一般人的拳头都要大很多。
大约是因为考虑到他们俩的比试签了生死状,校验官们自然是不想校验场上发生这等的意外的,因此尽量将危险减少一分。
之所以会选择这样的大苹果,目的就是在于让人更加容易射中。
谢姝转身便走向立着靶子的那边,站在了一个靶子的前面。
苹果上大下小,她将大的一面接触在头顶之上。
稳稳荡荡的放着,避免苹果不小心掉下来。
此时顶着苹果的身影,远远的,映入了在场的人的眼中。
未巧容嬉笑道:“这谢姝莫不是真的傻了吧!在这种情况之下还在装,估计心里早就已经怕的要死,待会儿就看看她怎么被吓到腿软,哭闹着求饶的。”
向柔歪了歪自己的脑袋,不屑的说道:“从校验举办以来,男女之间武比,还是这等骑射类,居然还立下了生死状,古往今来头一遭,不知道过会儿又要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啧啧啧,想到她待会儿就要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丑,明日他的笑话怕就要流传于街头巷尾,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名声,真是无法想象,让人着实有些恐惧。”肖玉看好戏的笑道。
“三儿,怎可这般意气用事?若是待会出了什么意外?她要是有个好歹,真是……”郑玲是有些尴尬道。
她心里的想法也是非常的矛盾的。
看见谢姝当众出丑,她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但,如果谢姝真的要有个什么好歹?
纵然他们是谢家人又如何?
谢忠也一定不会放过她,让二房吃不了兜着走。
许久不想说话的未夫人,抿嘴笑道:“这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也实在是闹得大了些。若是谢三小姐能给赵公子服个软,说几句好话,想必赵公子也是不会计较的,但愿谢三小姐不要意气用事,争一时之高下。”
未夫人这一番话,实在是说得巧妙。
性命攸关的事情,被她这样子一说。
成了小孩子之间意气用事,为的就是争个输赢。
明明自己没有能力,还非要去逞强。
这话虽然如此说,可现如今谢家的主母是郑玲。
郑玲有着谢家的掌家之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然得由她负责。
可偏偏未夫人刚刚的那一些话,自然是说进了郑玲的心窝子里面。
这事情又怎么能怪得了她?
她明明就有劝诫谢姝,是谢姝自己不听劝告。
非要与人比试,整个一较高下。
如果肯听她的话,不接下这个挑战。
不那么意气用事,事情肯定不会发展成为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样子。
“不要担心,赵青的的箭术大家都是知晓的,肯定不会射到谢三小姐的。”未夫人安慰道。
谢雨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嘴边也是起了一抹浅笑。
笑得十分含蓄,坐于她周围的人无人发现。
谢月双眼紧紧的盯着要武比的校验场,想象着谢姝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
传闻人受到过度惊吓的时候,或许会大小便失禁。
不知道谢姝处于这样骇人的场景,会展示出什么样的丑态?
纵然赵青射伤了她或者射中了她又如何?
毁掉了她的容貌,或者让她落下了病根,心理阴影这些,这样都是极好的。
总之,这一场比试之后。
谢姝将会再也入不了那个人的眼,甚至连靠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同时也出了一口恶气,又能够让谢姝远离那个人。
可谓是一箭双雕,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谢月的目光又落在了远处的赵青身上,嘴角浮现出一抹笑。
笑得有几分刻薄,又有几分得意。
似乎接下来就能看到谢姝出丑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美好。
连带着看赵青也是更加的顺眼,而赵青并未像上一次一样,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赵青此刻已经跨上了马,骑在马背之上。
没有马上驾驭胯下的马儿,身子也略微有些僵硬。
看了一眼手里的弓,又看了一眼处于靶心位置的谢姝。
握着弓的手,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谢姝在远处定定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此刻就好像一个木桩子,就算即将要拿箭指着她,也似毫不知觉。
衣裙被风刮起,墨发飞扬,与紫衣交错在一起,有几分缭乱的飘逸。
巍然不动的架势,仿佛经过无数次的风霜雨雪的洗礼。
十分的沉寂,静静的站在那个地方,仿佛就能够摄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