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金光散去,唐锋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膛。
方才李炎那一掌打来,打的那金光忽明忽暗,唐锋的心也随着忽上忽下,差点没被吓死。
所幸那金钟符最后撑了过去,不过李炎的掌力一散,那灵符所凝金光亦随之消散无踪,还真是和李炎说的那样能挡炼气境修士一击,一点也没有多余。
不过好在计划成功了,李炎和常山现在已经被阵法困住,危险算是解除了。
唐锋长出了一口气,暂且安下心来,扭头看向聂清,她也是气喘吁吁,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毕竟对她来说,这一步也是相当冒险的,一旦出了点差池就是身死道消的结果。
不过这个遗迹并不大,即使她什么也不做,李炎和常山迟早也会找到她,到时仍是免不了一死,在静静地等待死亡与拼死一搏后败亡之间,聂清宁愿选择后者。
万幸,计划成功了。
“走吧,唐师弟,我们赶快离开这里。”片刻之后,聂清出言催促道,“我们得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待我驱除体内的尸煞之后便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们了。”
“他们还会出来?!”唐锋陡然一惊,刚放下去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当然会了。”聂清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唐锋一眼,似乎在奇怪他为何问出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他们是两个活生生的炼气境修士,又不是死人,当然会出来。”
“可是!”唐锋转头,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背后被黑色笼罩的区域,“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只是一个困阵!”聂清打断唐锋道,“外围的阵法是这处遗迹的主人用来困住入侵者的,只是起一个警告作用,阻止那些误入之人,只有那些执意继续深入的人才会触发杀阵。”
“只要李炎他们不要傻到继续深入就不会有太大危险,而以他们两人的能耐,多花点时间还是能冲出来的。”
唐锋闻言一阵无奈,虽然和李炎、常山二人打得交道不多,但是怎么看他们二人都不像是脑袋不正常的人,肯定不会傻了吧唧的向前冲,这也就是说,他们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想明白了这一茬之后,唐锋看那涌动的黑雾就像是在看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恨不得立刻离它越远越好。
三步并作两步,唐锋一下子蹿到了聂清身边,做出一副誓死跟随的架势。
嘴角微微翘起,聂清似乎是觉得唐锋的表现颇为有趣,接着她伸出手,一把将唐锋捞了起来,扛在了肩头。
“别动,你的速度太慢了,又容易留下痕迹,还是我带你走吧!”
正当唐锋下意识的挣扎之时,聂清娇喝了一声道,唐锋动作顿时一僵,然后乖乖停了下来,只是心中觉得这位聂师姐看着温婉,性子却实在是豪迈,同时难免也有几分淡淡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同样是只以肉身之力前进,不同于李炎与常山粗暴的利用蛮力推进,聂清前进之时迈出的步伐很是奇特。
只见她腿上的肌肉灵活无比的一提一纵,脚掌亦是配合着一曲一伏,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像是精密的仪器一般,在聂清的控制下运转起来,磅礴的气血在她的意志下流转,精气奔涌,奔走之间竟是平滑无比,那仪态完全不像是在跑步,反而活像是在滑行,快速前进的同时竟然没有在地上留下多少痕迹。
在聂清的肩头,劲风凌厉,呼呼的吹在唐锋的脸上,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是唐锋却丝毫感受不到颠簸起伏,他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挂在了一辆飞驰的摩托之上,而且还是避震、静音效果都做到max的那种,好半天才能听到一道绵长的呼吸声。
“屏住呼吸!”
聂清交代一声,然后速度丝毫不减的冲进了暗河之中!
哗!一声巨响,水花溅的很高。
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唐锋再次体会到了进来时那蛟龙入水般的感觉,仿佛是被一只水底巨兽拖行,在水中飞速穿梭着,唐锋的五官都被急速的水流压得变形了。
很快,唐锋感觉自己的身形陡升,紧随其后的是片刻的失重感,聂清起跳,出水,落地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紧接着,一股热浪猛然以聂清的身体为中心排向四周,片刻之后,唐锋就觉得自己身上恢复了干爽。
呆在聂清的肩头,唐锋心中满是惊撼与艳羡,即使只剩下锻体境圆满的实力,聂清的种种表现在唐锋看来依旧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扛着人以这么恐怖的速度前进,从水底跳到岸上,控制体温蒸干衣服,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是普通人做得到的?!
马蛋,一定要活着回去成为外门弟子!
唐锋心中暗暗发誓,这般本事若是不能学到手,那便是死也不甘心。
聂清飞奔,唐锋一个时辰有余的路程在她脚下仅仅半刻钟便被走完,那看似柔弱的身躯中仿佛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路疾驰,速度始终不曾降低,就连呼吸声都依旧平稳的可怕,仿佛她仅仅是在简单的走路。
终于,在高速飞奔了近一个时辰之后,聂清微微喘息了起来,饶是以她的体力,全速飞奔这么久也有些累了。
“聂师妹?!”
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从高处传来,唐锋下意识的仰头向上望去。
但见一团金光陡然落在了聂清面前,金光散去,一袭白衣的关山月以及为他带路的杂役弟子出现在聂清与唐锋的面前。
“关师兄?!”见到眼前此人,聂清露出一丝喜色,“是阁中派你过来驰援的?”
“正是,聂师妹无事真是太好了!”关山月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面露几分古怪之色,眼睛不自觉的瞄向聂清的肩头,“聂师妹,这是……?”
“哦,对了。”聂清这时候才想起唐锋还被他扛在肩上,赶忙将他放了下来,洒脱的笑了笑道,“这是我们阁中的一位杂役弟子,我中了地灵宗的白骨剑,难以动用元气,之前若不是他帮忙,我今天怕是等不到关师兄前来救援了。”
“关师兄。”
被聂清放下来后,唐锋连忙转身,恭恭敬敬的朝关山月行了一礼。
“不必多礼。”关山月朝唐锋微微一笑,然后面色陡然变得肃杀起来,转头朝聂清道“有人在追杀你?”
“是百溪山的李炎和常山二人,这次试练的遗迹中另有乾坤,我们用阵法困住了他们,这才逃了出来。只是唐师弟速度太慢,所以我才扛着他走的。”
聂清此时的声音竟然出奇的平淡,仿佛只是在述说着别人的经历。
“找死!”关山月眉头一拧,面露杀机,他怒哼一声,“区区百溪山的杂碎,也敢对我们寒烟阁动手!”
“啊!”
突然一声惊呼,引得聂清、关山月还有那杂役弟子皆侧目看来。
“怎么了?”聂清奇道。
对于唐锋这个共患难的小师弟,她还是很欣赏的,虽然只接触了半日不到,但聂清能看得出唐锋是个胆大心细、心思缜密之人,即使是两个炼气境修士,他亦能沉着应对,究竟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他惊叫出来。
要遭!叫声脱口而出,唐锋顿觉不妙。
方才他行完礼之后便抬起头来,悄悄观察着面前的两人。
站在前面的是一袭白衣,丰神如玉的关山月,他面容清秀,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子出尘的气质,这卖相让唐锋眼热不已,放到前世必定会让大把的少女尖叫起来。
接着,唐锋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站在关山月侧后方的那位杂役弟子,这一看顿时叫他怒火冲天,原来那人正是背后偷袭他的那位杂役弟子,陈禹昆!这也就是唐锋惊叫出来的原因。
告发他?!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便被唐锋否决了。
首先最大的问题是他并没有证据,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证据的伤口已经以很诡异的速度愈合了,想揭发他?好啊,不如先解释一下是怎么在受到这种致命伤之后不仅没死,反而仅仅一夜就伤口愈合的吧!
如此一来,说出这件事情不仅不能对陈禹昆造成什么伤害,反而会对自己造成相当的麻烦,首先是自己就要受到盘查。
其次,一旦日后陈禹昆“意外”身亡,那么自己也会因为今日之话而受到怀疑。
不错,唐锋已经对陈禹昆起了杀心。
经历了一系列惊变之后,唐锋已经对这个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世界多了些适应。
在法制社会遵循法律是应有之义,但是在一个毫无法制可言的地方,还抱着法制社会的那一套就显得很可笑了,说得严重点那是在找死,这里可没有谁给你伸张正义,死了也是白死。
这时,遵循自己的原则是唐锋唯一能做的,对于一个曾经成功谋杀了自己的人,唐锋并不觉得想除掉他有什么不对。
我可是个聪明人,可不能干出给自己挖坑这种蠢事,唐锋心中暗自念叨,慢慢压下心中的怒火。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起来,那枚玉简被丢在草屋里了。”
心念急转,唐锋很快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后脑勺,用那枚玉简糊弄道。
从陈禹昆有点紧张的表现来看,他显然也认出了自己,此刻应该正在担心着自己会说出这件事。
不过所幸他偷袭自己时,自己是背对着他的,他恐怕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出了他,只要自己装作不知道,他自然也不会说出来。
“玉简?什么玉简?”关山月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聂清深深看了唐锋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只是一份古修士的日记,没什么价值。”
“无妨!”关山月笑了起来,“我们去拿回来便是,正好可以顺路将百溪山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料理了。”
虽然关山月说是顺便去处理李炎和常山,但是从他的语气听来,不管怎么看,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那就有劳关师兄了。”聂清没有拒绝,语气轻松的简直不像是要去杀两个炼气境修士。
“哦,对了!”关山月这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笑了笑道,“聂师妹,这次试练的考核是你负责的吧?我身后这位陈禹昆陈师弟自告奋勇为我指路,希望你上报他的试炼结果时给个好评。”
“哦?还有这种事?果然是勇气可嘉!”聂清妙目微转,瞥了一眼唐锋,然后笑着道,“关师兄放心,这是应有之义。”
哼!
唐锋呼吸又微不可闻的加重了一些!
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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