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师叔死了?”唐锋有些不可置信,在他印象中,吴师叔虽然年事已高,但是一直挺精神的,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听到他的死讯。
当冬灵的名字传入唐锋耳中之时,唐锋很快就想到了她是谁,自己第一次察觉到左手黑印会吞噬灵药是在吴执事的院子中,那时吴执事拿出了一株青蛇藤还有一株水云花,不过紧接着,吴执事就被人喊了出去,唐锋趁机拿起青蛇藤看,就在那个时候,青蛇藤被他的左手给吃掉了,而当时将吴执事喊出去的是一个侍女,侍女的名字就叫做冬灵。
“进来说!”
唐锋眉头一皱,低声说道,然后将冬灵拉进了屋内,让她在屋内坐了下来,又摆了只暖炉在她身边,等她不在打哆嗦了才开始问了起来。
“吴师叔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走之前他不是还好好的吗?”唐锋一连串问题问了出来。
冬灵有些哭哭啼啼,有些哽咽的说道:“就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吴师叔早年受过重伤,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一直都是靠药吊着的,一到冬天就五脏六腑钻心的疼,吴师叔虽然不说,但是我能看的出来,每次到了冬天,他都不喝酒了,因为他的手会打哆嗦,拿不稳酒杯。今年冬天,吴师叔终究是没能熬过去,在半个月之前走了。”
半个月之前?唐锋微微一愣,那正好是自己走了之后的第七天,刚刚渡过青衣江的时候,想不到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便与这位吴师叔天人永隔了,这也让唐锋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重,说实话,虽然一开始两人不怎么愉快,但是唐锋并不算讨厌这个吴师叔,虽然双方只是交易关系,但是这段时间之内,吴师叔确实给了自己不小的帮助。
“唐师兄,这是吴师叔临死前让我交给你的信。”冬灵缓缓止住了哭泣,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叠宣纸道,“吴师叔死后,我来这里找过唐师兄你两次,不过唐师兄你一直都不在,今天终于找到唐师兄了。”
“我出了一趟远门,前两天刚回来。”唐锋低声说了一句,然后从冬灵手中接过了吴执事死前留下的信。
“唐师侄,老夫本以为自己还有三年的时间,只是这几天来,老夫的身体越发刺痛,陈年旧伤一刻不停的折磨着我,虽然冬灵那丫头一直说老夫能挺过去,不过老夫知道,自己的大限怕是要到了!本来有些话是想要当面跟你说的,只是你已经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回来,所以便留下此信!”
“其实,当年你一来,老夫就觉得你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所以立刻下定决心让你去挑粪,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只有挑粪这个职责,才最符合你这种天纵奇才……”
什么鬼?看到这里,唐锋猛地放下了手中的信,一脸莫名其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唐锋表情古怪至极的看向冬灵,扬了扬手中的信道:“这封信真的是吴师叔写的?”
“不会错的!”冬灵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这封信我一直贴身放着,不会弄错。”
强忍着心中的古怪之意,唐锋再次看了下去。
“果然,师侄你不负老夫所望,通过了杂役试炼,而且还是杂役试炼的第一名,老夫的眼光果然不错,在老夫临死之前,老夫所掌的药田能出你这么一人,老夫也是死而无憾了。”
接下来,吴执事的信中有东扯西拉的说了一大通废话,仿佛真的只是他临死前在絮絮叨叨的唠嗑,这让唐锋面色越发的古怪,到了最后,吴执事在信中说道:
“唐师侄,老夫死后不欲立坟,死后与其在阴冷潮湿的烂泥之中腐烂,便宜了那地下的蛆虫,倒不如烧成粉末,撒入湖中,肥一肥我那一湖锦鲤!老夫一生无妻无儿,所识之人不多,你算一个,老夫死后那些身外之物便送与你了,你也无需感激,只愿你对月独酌之时,也能想起老夫,敬上老夫一杯,老夫在天之灵便能聊以安慰。”
吴执事死后的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唐锋手指在信纸之上轻轻敲打着,面色有些古怪,心中在沉思着。
在唐锋看来,这信显然是缺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交易的内容!
当初吴执事费了难么大的心思试探自己,又是送灵药,又是指点自己修炼的,为的就是自己一个承诺,为他完成一件事。
原本他说是等自己修为足够的时候自然会告诉自己,却没想到还不等唐锋的修为提升,他自个就一命呜呼了,可是他之前毕竟花了这么大的心血,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如果吴执事是突然暴毙也就罢了,可是他分明是提前预感到自己即将死亡,而且还留下了遗书,更关键的是他还叮嘱冬灵把信交给自己,所以听说有遗书的时候,唐锋是做好了完成交易的心理准备的,可是谁曾想,遗书里面居然丝毫没有提到交易的事情,那就相当的古怪了。
眉头微皱,思忖了片刻,唐锋眼神落到了信纸之上,目光微微一动。
“这封信的信封呢?吴师叔没有用信封把它封起来吗?”唐锋突然抬起头朝冬灵问道,“你把信给我之前是不是还有其他人看过?”
唐锋一言问出,冬灵的面色顿时一变,然后转过头去,有些慌张的说道:“没,没有,没人看过!”
见状,唐锋面色一沉,他猛地一拍桌子,顿时将一张桌子拍的稀烂:“撒谎!说,你还把信给谁看过!还有,吴师叔那些遗物呢?难不成被你私吞了?!”
冬灵被唐锋吓了一跳,泪水迅速在眼眶里堆积:“我没有私吞吴师叔的财物,是,是被周家的人抢走了!信也是他们强行拆开看的!”
“周家?!”唐锋心中一突,面色越发古怪,“什么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不要有丝毫遗漏。”
“就是咱们寒烟阁里的那个周家!”冬灵抹着眼泪说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师叔与周家一直有过节,周家的人时不时回来找吴师叔的茬,之前你在和吴师叔喝酒的时候,也是因为周家的人过来捣乱,所以我才把吴师叔喊了出去。”
“这次吴师叔死了之后,那些周家的人又来了,他们把吴师叔的屋子搜了个底朝天,把值钱的东西都搜刮干净了,连吴师叔留下的遗书都被他们拆开看了!周家势大,我是怕连累到唐师兄,所以才没敢说。”
“好了,别哭了,是我错怪你了!”唐锋声音柔和了下来,面色有些古怪的问道,“你说周家的人抢了吴师叔的东西,那你还记不记得是谁带的头?不会是周宏吧?”
冬灵闻言一愣,顾不得脸上哭得梨花带雨,抬起头有些错愕呆萌的看着唐锋:“是叫周宏,唐师兄,你怎么知道?!”
“蒙,蒙的!”
唐锋面皮抽了两下,顿时觉得有些牙疼,还真是无巧不成书,抢了吴执事的人居然就是被自己抢了的周宏,唐锋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怀中的储物袋,恐怕之前周宏储物袋中的那些财物,有相当一部分是属于吴执事的,敢情绕了一圈,算是物归原主了,唐锋顿时觉得有些心疼,丰收的满足感顿时减少了至少一半。
不过听到这里,唐锋也就大致了解了,难怪吴执事的信里面通篇废话,恐怕他是猜到自己死后,周家的人回来搜查,甚至拆开他的信看,而事实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周家的人果然将他的东西都给搜刮了,也拆开了他的遗书!所以他就算是有什么想说的,也不方便直接写在信上,否则被周家的人发现了,恐怕吴执事想做的那场交易就无法进行了。
不过既然吴执事留下了信,而且临死前还叮嘱冬灵要把这封信交给自己,那么这封信应该就不是单纯的唠嗑了,吴执事想要说的事情应该就隐藏在这份信中,只不过太过隐蔽,所以才能瞒过了周家人的眼睛,就连自己最开始也忽略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唐锋再次埋头,细细研究起这封信,这封信中,怕是有被自己忽略的玄机。
很快,唐锋就再次将这封信看过一遍,接着,唐锋的脸上渐渐露出的笑意。
哗的一声,唐锋收起了手中的遗书,笑着说道:“我明白了!”
“啊?”冬灵不明白,她有些疑惑的看着唐锋,“明白什么了?”
“呵呵,对不起啊,冬灵,刚才是我误会你了!”唐锋笑了起来,想她道了个歉,并不回答她,只是说道,“看来,我们等会儿得去看看吴师叔了。”
看吴师叔?一个死人?
闻言,冬灵顿时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毛骨悚然的向后退了退,脸上不仅没有沉冤得雪的轻松,反而露出了些许畏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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