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死罪!”姜文焕一见天子前来探望,连忙不顾伤势,挣扎着起来请罪,被帝辛拦下。
原来,姜文焕押送战利品回归时,竟然被一队奇怪的步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了上来,这群步兵身披厚厚的甲胄,脸上戴着面具,手里拿着奇形长刀,战斗力高得惊人,虽然姜文焕手下的精锐骑兵装备了弓、弩,弯刀等各种先进武器,但还是无法战胜对方,尤其是对方手中的长刀,不知是何材料制造,商军的精铜弯刀才与之交接几次,就被斩断。姜文焕心知有异,正要下令斩杀俘虏撤离,此时东夷大批骑兵已经赶来,将他们团团围住。姜文焕纵是勇力过人,也无法突出重围,商军们射光了所有的箭支,只能凭着手中的断刀与敌人血战,许多将士都是消灭了几倍于己的敌人后才壮烈牺牲,如果不是张桂芳和李靖的接应,姜文焕只怕也难以活命,一千精兵,回来时只剩下不到两百人了。
听完姜文焕述说的战斗经过,姜桓楚惊呼了出来:“厚甲、神速、长刀……这是直属巫祭王的巫神军!”
“将那些阵亡的将士之名记下,他们都是我大商的义烈壮士,其家属当好生抚恤。回朝歌之后,在东郊再建一英烈冢,从今往后,所有为我大商牺牲的烈士神位都将进奉其***后世瞻仰!”帝辛没有马上怪责姜文焕,而是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帝辛此举并不是刻意收买人心,而是觉得该给那些阵亡的烈士们一个最起码的交代。
姜桓楚见儿子无性命之忧虑,倒是松了一口气能全身而退就行,损失个几百人不算什么,况且这次奔袭还算成功,儿子应该不会受到什么惩罚。当天子将那些武器落入敌手的严重性一说,姜桓楚的心又悬了起来。
姜文焕这才明白自己的失败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心中更加悔恨,没有做任何辩解,只是一心请天子赐死。姜桓楚膝下只有这个儿子,连忙跪倒,请求帝辛宽恕。
众将也纷纷跪下求情,言辞无非是“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之类,帝辛知道这次错不全在姜文焕,但军法如山,不可轻恕,便撤去了姜文焕后军元帅之职,重责五十军棍,待他伤势痊愈后领罚。
在东夷大营中,苍杰王原本的首领位置已经让给了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人,苍杰和月姬只能位列其下首。这老人正仔细端详着桌上的鞍蹬和弓弩,这些都是花了大代价才从敌军那里缴获来的。
巫祭王身躯微震,沉默不语,这时,帐外来报:“商军使者风林求见!”
风林跟着传令兵一路走进东夷军主营,看着两旁手持兵器、杀气腾腾的东夷将领,暗暗冷笑,脸上毫无惧色。
“大商使者、征东先锋风林见过大王。”风林朝坐在中央的巫祭王随意一拱手,算是行礼,语气还刻意强调了“征东”二字。
“大胆商将!竟敢如此无礼!”苍杰王存心一挫对方锐气,左右东夷将领“锵”地齐齐抽出长剑来。
风林面不改色,对周围的危险似乎视若无睹,双手中忽然凭空多出一个盒子来:“此乃我朝天子的战书,请大王一观。”
巫祭王示意军士接过,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薄纸,上面只写了一个气势恢弘,笔力苍劲的大字:“战”!
一旁的苍杰王等诸将没想到商王的战书竟然就这么一个字,微怔过后,拳头紧握了起来,眼中起燃熊熊斗志,这个简单的字包含的意思很多,越是真正的战士越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你可有胆一战!
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地点时间,你来选择,我只管一战!
次日,巫祭王和东夷各王率联军来到堪城外二十里的平原时,发现商军已经在对面列阵等候多时了。商军衣甲鲜明,戈锋矛利,共分三个大方阵,两翼分别由黄飞虎与姜桓楚统帅,人数最多的中军则是天子御驾所在,按兵种弓、盾、骑、步四重分行齐列,整个战阵浑然一体,显得训练有素、气势慑人,东夷将士看在眼里,各自心惊。与之相比,东夷大军虽然也是人数众多,却有种形聚神散的感觉。
苍杰王纵马出队,对商朝中军大喝道:“我乃联军统帅,有穷国主苍杰王,对面的可是大商之王?”
只见大商中军如卷涛般分开,一列四骑特制战车缓缓行出,战车中央傲立着一人,身穿金甲,威风凛凛,正是纣王帝辛,拔剑遥指苍杰,发声喝道:“吾乃大商天子,尔等边夷小国,竟敢屡次犯境,今日让你知我天朝神军之威!”商军见天子威势惊人,齐齐举兵大喝:“神军!神军!”
虽然两军相隔距离较远,但这喝声如同焦雷一般,只震得东夷各将两耳嗡嗡作响,如同在耳朵凑近大喝一般,不由一阵骚动,反观商军却浑然未觉。
见敌人如此强势,东夷军中难免一阵骚动,苍杰王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苍杰王没想到对方如此厉害,一上来便先声夺人。巫祭王见己方士气低落,纵马上前对帝辛喝道:“我乃东夷巫祭王是也,久闻商王大名,今日一见,果非虚传。如今两军对阵,当以实力一较高下,又何必作口舌之争!”
帝辛目力惊人,听到对方自称巫祭王,当下定眼看来,只见巫祭王身材不高,身上并没有什么甲胄,只是穿着一袭宽大的青袍,苍老的相貌也显得十分普通,两眼微眯,偶露的精光似乎昭示着其暗藏的不凡。
李靖有心争功,抢先向天子请战,帝辛也想看看他的能耐,想看看这李靖在度厄门下到底学了些什么东西,当下应允。
阼克拉没有带面具,这代表了巫神军大统领的身份,他步战本领高强,得了巫祭王的命令,也不多言,左手铜盾,右手长刀,大步朝李靖冲去。李靖见来将气势凶猛,不敢怠慢,催马相迎。
“铛”一声,李靖的长矛与阼克拉的大盾撞在了一处,各退几步,竟然平分秋色。李靖只觉双手被震得发麻,暗暗吃惊:表面上双方势均力敌,事实上对方是以单手持盾的力量对抗他的本力加上马匹的巨大冲力,可见这阼克拉的力量要远胜于己,而且那把长刀也有古怪,似乎特别锋利,那硬木制成的长矛的尾部与之一撞时,居然被轻易削断。
明白自己劣势的李靖不敢硬拼,手中长矛开始变得诡异、迅捷起来,几乎不与对方兵器相交,只攻他必救的要害之处。阼克拉力量惊人,动作也十分敏捷,巫神军中似乎有一种秘法,可以使步行的速度在一定时间内暴增,比马匹还要快。他围着李靖不断变换身形位置,李靖控制马的速度显然不及,好几次差点被他赶近身来。
李靖倒也有几分本领,在习惯对方速度后,只是以自身为圆心,充分发挥手中长兵器的优势,将阼克拉逼开,使之无法欺近缠斗。阼克拉的速行秘法毕竟无法持久,眼见对方长矛越来越难斗,暗自心焦,窥了个空子,左手用力一挥,脱手将大盾甩了出去。这盾是精铜所制,十分沉重,加上阼克拉神力,威力十分惊人。李靖躲闪不及,仓促间甩镫下马,只听那马悲嘶一声,被铜盾打得筋断骨折,摔倒在地。
李靖翻落在地后,居然顾不得颜面,爬起来就跑,阼克拉脚快,大步赶上,举刀就砍,哪知李靖猛然一扭腰,回身抖矛,一招干净利落的“回马枪”,将阼克拉刺了个对穿。阼克拉狂吼一声,拼尽最后力量,挥刀将刺入体内的长矛斩断,和身朝李靖扑去,势要拼个同归于尽。李靖反应极快,一见敌人冲近,果断地将断矛一扔,猛然拔出腰间长剑,架住了这要命的一刀。
阼克拉临死之前力量何等之大,加上长刀锋利,李靖的精铜长剑无法招架,一声清响后,竟然被断作两截。好在李靖在千钧一发之时及时一让,余势不减的长刀偏过头颅,直没入肩甲之中。可惜阼克拉再也没有力量砍下第二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虽然这一刀让李靖受伤不轻,但终究逃过一劫。
看到阼克拉身死,东夷军一阵骚动,巫祭王也暗自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就在李靖捂着肩膀朝自家阵中奔回时,东夷军中奔出一位美貌的女骑士。女子手持长弓,娇喝一声:“商将休逃,看我射术!”
话刚落音,一支长箭破空朝李靖背心急飞而来,李靖在女子发声时就知不妙,赶紧就地一滚,不想还是慢了半拍,长箭从身后钉入左腿,痛入心脾,李靖知道这是生死关头,一边念动咒语,一边抓起一把尘土,朝空中飞快一洒,整个人陡然从原地消失。等尘土散尽后,李靖已经身在商军阵中,正是他从度厄真人那里学得的土遁之术,用来逃命最是便捷不过。
商军中飞马奔出一将:“番女休得偷袭!待我来会你!”
女子见李靖逃走,暗道可惜,一见来将,怒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昨日使者风林!我乃有扈月姬王,你可敢一战!”
“量你区区一妇人,有何本事,最多只懂偷袭暗算而已!还是速换一员大将来,免得说我欺负妇人。”风林对月姬王面露不屑,却不知着实小看了这位美丽女子。月姬王在东夷各族中最出名的不是美貌,而是独一无二的射技,有“第一射手”之美誉,就算是对她美色垂涎已久的苍杰王,也心存忌惮。
“哼!就让你看看妇人的厉害!我立此不动,三箭之内,必中你左肩!”月姬王举弓遥对风林,竟然把自己要射的目标说了出来,可见其强大自信。
风林虽言语轻蔑,心中亦没有放松警惕,只听弓弦响过,果然是朝左肩射来,他眼疾手快,举棒将箭拨开,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破空之声再次传来,如同连发一般。风林力量用老,无法再挡,急忙一个仰身,借助马镫稳定住身形,险险避过长箭。没等他立起身,第三支箭忽然从天而降,穿透皮甲钉入左肩,风林只觉剧痛穿来,不禁闷哼了一声。
这三箭的精度、速度、角度、时机把握得十分出色,还融合了战术,连观战的黄飞虎都不由叹服。月姬王先前说站立不动、三箭射风林的左肩,果然做到,东夷军见她如此神技,纷纷大声喝彩起来,一时士气大涨。
“我月姬王乃东夷第一射手,风林小儿,你可还敢轻视女子么?”月姬王冷笑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长弓。
商军诸将吃了一惊,在以箭术扬名天下的东夷族中,最强的射手竟然是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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