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诚兄,小妹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吏部侍郎刘一儒刘大人的公子刘戡之,这位是南昌知县杨镐……”
后边两人张佑一点印象都没有,就没听进心上去,倒是对刘戡之和杨镐多看了几眼。
刘戡之是个玉面少年,十七八岁上下,长相十分英俊,杨镐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虽也做文士打扮,却满脸的络腮胡子,隐隐有些凶相。
此二人前者是张居正的女婿,后者是日后朝鲜战役的功臣,史籍有载,张佑印象十分深刻。只是历史上并未明确记载刘戡之和张居正的女儿究竟何时成婚,也没记载张居正的女儿到底叫什么(古时候女人地位低,一般都记作‘某氏’),瞧这样子,如今二人尚未成婚。
历史是由人书写的,除非身临其境,否则,哪怕是正史记载,也未必全部准确。
“这位是秋月姑娘,这位是如霜姑娘,都是有名的才女,诗书琴曲,无所不通,尤其是如霜姑娘,难得的好嗓子,人送绰号‘歌仙’……如霜姑娘,平日*你金口难开,今晚可得给子诚兄一个面子,让他品评品评。”
张佑冲如霜姑娘,也就是李妍微微一笑,心想上次果然没看错,确实是她不假。大隐隐于市,此女居然选择青*楼作为栖身之地,若非亲眼相见,谁敢相信这风韵无穷的貌美少妇竟然是个武功高手呢?另外,她居然还会唱歌?还是什么“歌仙”?
两人都是做戏的高手,张佑装作不认识李妍,李妍也装出一副初见他的模样,道个万福,笑道:“早听说京城来了个小神医,不光妙手回春,还是个格物的天才……听说先农坛附近要开一个热气球体验场,每坐一次收纹银五十两,奴家也想去试试,不知小张大人能否行个方便?”
这是当初张佑给朱翊钧提的建议,不知怎么传了出来,连地方都选好了,还真是有鼻子有眼。可惜朱翊钧仍有顾忌,根本还没答应呢。
见众人全都双眼放光的望着自己,张佑不禁苦笑:“只是有这个意向罢了,八字还没一撇呢,真想坐,还得等陛下同意。”
“还没定啊?”秋月失望的道。
李妍却挑了挑眉,说道:“御马监天兵营不是每天都在训练么?李公公是您的义父,就不能通融通融,领着咱们去体验体验?”
想起此女曾经自称“本座”,张佑不禁警惕起来,笑道:“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陛下说了,热气球乃国之重器,更是将天兵营训练的地方立为禁地,姑娘不能让我挨板子吧?”
说着话锋一转,道:“好了好了,大家难得凑在一起,咱们不谈国事,只谈风月……适才听婉儿说要罚若萱,我挺好奇,到底什么样的难题,居然连堂堂的才女都被难住了?”
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打着主意,心说看来自己没有料错,人们果然对热气球十分感兴趣,可惜朱翊钧一直不松口,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得想个法子说服他才行。
又想,前几天李太后曾跟张居正商议修个庙,被张居正驳了,一直怏怏不乐,若朱翊钧同意热气球对外开放,倒要想法说服他将这生意交给李太后打理才好。
“刘举人和若萱姐打赌来着,若萱姐的对子刘举人对上了,刘举人的对子若萱姐却对不上……别说,这对子还真难,咱们一屋子人琢磨半天了也没人对的上,世兄,要不你试试?”
张佳琳的声音将张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对这方面几乎一窍不通,实在不想自取其辱,本想拒绝,架不住张佳琳大眼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只好道:“好吧,刘兄说说上联吧,先说好,在下粗鄙,若对不上来,可别笑话我。”
正所谓年轻气盛,张佑一来就成为了焦点,早就令十六岁便中举的刘戡之十分不悦,现在见众人的视线终于重新落回自己身上,顿觉快意。他重重的看了张若萱一眼,这才起身,冲张佑拱拱手,道:“区区小联,还请小张大人指点,‘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所谓的南通州,指的是扬州府下设的通州,不知小张大人有没有听说过?”
他的神态十分恭敬,语气却颇为傲慢,果然是书生意气,初生牛犊,一看就是顺风顺水,从未受过打击之人。
张佑一怔,他记得这是清朝时乾隆下江南路过南通州时偶然所得的对联啊,怎么从刘戡之嘴里冒出来了?
杨镐见他神情有异,忙打圆场:“小张大人出身北方,没有听说过南通州也正常,下官也是知县宜昌之后,才知道原来扬州府居然也有个通州。”
这倒是个厚道人,张佑暗暗评价,再看旁边那两位高官公子,一副抱臂上观的模样,秋月和如霜也笑吟吟的望着自己,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只有张佳琳和申婉儿,倒是期待的望着自己。
“还请小张大人指点!”刘戡之再次说道,不乏催促将军之意。
张佑不禁笑了,要说别的对联,他还真对不上,这个嘛,沾影视剧的光,没听过的人还真不多。
他只是有点犹豫,想我堂堂的名医,只凭医术便足以扬名天下,又何苦和读书人争一时之长短呢?对对联儿不同于发展科技,又不能富国强民,若对上此联,闯出文名,日后肯定少不了麻烦。
想到无数读书人追着自己讨教,他就忍不住一阵恶寒。
见他良久不语,申婉儿不禁有些失望,喃喃自语:“还以为子诚兄能对上来呢,想不到……刘举人不愧有名的才子,此对怕是要和那‘烟锁池塘柳’一般,要成为绝对咯!”
“婉儿你着什么急,总得让世兄想一想吧?”张佳琳白了申婉儿一眼,望回张佑,大眼睛内闪闪发光,充满了希冀。
“戡之兄此联用‘南北通州’四字重复组成,堪称绝妙,小张大人据说只是个童生,对不上来也算情有可原。”张允修揶揄道。
张若萱也道:“是啊,此联初闻十分简单,细细想来,颇有妙处,小张大人才子风*流或是有的,想对出此联,怕非一时可得罢?”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张佑终于明白这丫头为何看自己不顺眼了,闹半天不光是因为张允修,还跟开始围着自己的那帮子姑娘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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