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都和相府有关,第一件是堂堂的楚滨先生,由于张居正震怒的一次严惩,被打了一顿棍子之后,居然吓傻了,整天痴痴呆呆,见了谁都不说话。 紧接着,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又爆出另外一件大事,帝国首辅张居正突发疾病,昏迷不醒,命若悬丝,皇帝急谴御医救治,众御医却束手无策,最后还是新近声名鹊起的张佑亲自出马,才从阎王爷手里抢回了他一命。
诊治的结果耸人听闻,不是开头盛传的积劳成疾,也不是某些人别有用心散布的服用虎狼之药所造成的后果,居然是中毒。
这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皇帝震怒,两宫太后震怒,严令彻查此事,搞的朝堂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身处漩涡中心的张居正,则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乘坐着舒适的马车,出朝阳门,直奔平谷戚继光的那处私宅疗养去了。
当然,在他走之前,梁梦龙已经卸任蓟辽总督,赴京接替吴兑任兵部尚书,而吴兑,也赶赴蓟州,完成了和梁梦龙的对调。
另外,也是在张居正的主持下,李成梁长子李如松升任山西总兵官,戚继光的幕僚郭造卿,也因督造热气球之功,入京奉职,官拜格物所副总管,从七品。
这些只是近来官场震动的冰山一角,至于鸿胪寺典簿赵士祯平调入格物所出任典簿,以及新科松江府秀才徐光启被特招入京进入格物所之事,由于两人名声不显,加之格物所隶属司礼监,并未溅起任何涟漪。
松江府路途遥远,特召命令倒是以张佑格物所总管的名义发下下去了,徐光启愿不愿来还是一回事儿,便愿意,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
倒是郭造卿和赵士祯已经入所任职,两人都在格物上边颇有心得,张佑只需不时将心中所想告诉二人,二人或独自研究,或搜罗人才,就没有张佑什么事情了。
也正是因为两人的加盟,格物所才算是正式运转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情不得不提,这一段时间,张佑多了个毛病,凡外出必坐轮椅,尤其是出息某些高档次宴会的时候,更是绝不走路。
由于他的身体力行,加装弹簧的新式轮椅得以进入大众视线,某些下*体残疾的贵胄子弟们趋之若鹜,纷纷打听轮椅的制作者。在这样的情况下,首批入京的李氏轮椅自然“恰逢其时”,被张佑找人饰以华贵饰物之后,童叟无欺,每辆都卖出了纹银千两的天价。
张允修是此事的见证者,对于张佑点石成金的本领,简直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从张居正离京时命他和静修多和张佑交往时的抗拒,到现在,若哪天不见一见张佑,他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子诚兄,那游七到底是不是你弄傻的?”
“这问题你都问了不是十遍了,就不嫌烦吗?”张佑简直有给张允修一巴掌的冲动。
“不问清楚我不踏实啊,本来他好好的养伤,结果你看了他一次,没过几天他就傻了,万一哪天你看我不顺眼,也给我来这么一下……多吓人啊?”
“我现在就看你不顺眼,再不闭嘴,信不信我现在就扎你两针?”张佑没好气的说道,本来他刚刚被兰琪奚落了两句,就有些气不顺,现在又碰到个罗里吧嗦的张允修,自然愈加不耐烦起来。
他很奇怪,这些日子兰琪不知怎么,好像变了个人儿似的,对他一直很冷淡,仿佛那天在张府里的暧*昧根本就未曾发生。
哪里出了岔子呢?老子好像也没得罪过她啊。
人都有贱筋,本来张佑对兰琪不过是出于欲*望,现在屡屡受挫,反倒愈发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有点儿不信邪,瘸子又咋了,你不是瞧不起老子么,老子还非得把你抢到手不可!
“还真的是你啊?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儿上,教教我行不行?”张允修腆着脸说道。
张佑被气乐了,说道:“我说你能不能要点脸?不是你瞧不起我的时候了是吧?再说了,谁跟你是兄弟?还有,你能不能学学若萱,多坚持坚持原则,你看她,我弄傻了游七,还杀了高无虑,也算帮她出了一口恶气吧,结果呢,还是对我爱答不理的,多有个性啊!对了,还有静修,别看比你岁数小,城府可是比你深的多,也很佩服我吧,可他就不像你,整天像块儿狗皮膏药似的往我身上贴……学着点,有空多看看书,你总不能一辈子就靠父荫过活吧?”
“就因为不想靠父荫,我才整天粘着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像大哥他们,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当不了官儿,做生意总行吧?父亲都说了,让你多教教我,别的我也不想学,能学到你挣钱的本事就行,哪怕学到一半儿呢,也够我下辈子吃穿不愁的了。”
别看张佑说的不客气,张允修却一点儿也不着恼,反而说的理直气壮。
张佑也是服了这个另类了,史籍上也没记载这五公子脸皮如此之厚啊,还有,他什么时候对做生意如此感兴趣的?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吧?只不知道他是否会朝秦暮楚,若他能坚持下去,将他培养成一代豪富,倒也是件挺有成就感的事嘛。
“你真想学做生意?”想着,他不禁问道。
“当然,十两银子成本的东西你能卖千两,这本事我觉得可一点儿都不比父亲治理国家差,傻子才不想学呢。”张允修的语气从未有过的真诚。
张佑心中一动:“想学其实也简单,最起码的,你得先改改你那老子天下第一的臭屁气,做生意是和人做的,所以,想做好生意,得先学做人,看看那些百年老号们,只因为他们的东西好么?不是,首先是他们对待客人的态度……”
“站住,再不站住,老子们可是要放箭了!”一道尖利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张佑准备开展的长篇大论,他和张允修是在大街上碰到的,刚出东安门,正在去往格物所的路上,抬眼望去,只见冯保的亲信,东厂千户何忠正领着一队番子纵马而来,前方一人,满身褴褛,披头散发,胡须丛生,活脱就是个乞儿,却不知怎么招惹了这帮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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