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行客的小院儿内灯火通明,下人们聚在院子里小声的窃窃私语,见张佑进门,匆忙让开道路,低下脑袋闭上了嘴*巴。
“都散了都散了,留下两个侍候着就行,大晚上的不睡觉,添什么乱呢?”钱倭瓜没好气的训斥道。
张佑却无心理会,匆忙进了屋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味儿,无需仔细分辨,张佑便能闻出来是自己所配置的金疮药。
“子诚,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吧。”李妍站在床边,听到动静回头,见张佑到了顿时大喜,焦急的说道。
不留行客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如白纸,没有一丝血色,若非胸口微见起伏,几乎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伤到哪里了?”张佑上前沉声问道,说话的同时手指已经搭上了不留行客的脉门。
“小腹和肩膀。”
其实不用李妍说张佑也已经看到了,不留行客的衣服肩膀和小腹处各破了一个洞,四周浸满了鲜血,早已干涸,呈暗红色。
脉相十分微弱,是严重缺血的征兆。
“去后院儿拿我的针包来。”刚才来的太匆忙,张佑忘了拿,里边不光有用来针灸的金针,还有上次给楚沐橙输血时保存下来的几根鹅毛管儿。
钱倭瓜答应一声,亲自跑了出去,却在院门儿碰上了张佳琳,问明他去拿针包,张佳琳扬了扬手,原来已经把针包拿了过来。
“还是少奶奶细心。”钱倭瓜接过针包快步返了回去,张佳琳也加快了脚步。
张佑已经撕开不留行客的衣服检查完了伤口,金疮药十分有效,伤口已经结疤,瞧样子应该是利剑所刺,无毒。
接过针包,由于早有经验,针灸完毕之后,很快就进入了输血的步骤。
恰好张佳琳进门,见张佑正在用锋利的小刀割自己的手腕,登时吓了一跳,快步上前:“子诚,你这是……?”
“救老徐的命,把我的血输给他,他失血过多。”
“那输我的血吧,我……”
“不,血这东西是不能随便输的,万一不匹配,比毒药还厉害。”张佑匆匆解释了一句,已经用鹅毛管将自己的手腕和不留行客的手腕连在了一起,闭目凝神,专心输送血液。
张佳琳不敢再多嘴,皱眉看着,见张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都抽在了一起,恨不得以身相替。
李妍有过一次经验,探手将张佳琳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等待的时间过的都很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佑终于睁开了眼睛,张佳琳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钱倭瓜一直屏着呼吸,至此,终于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想不到少爷居然还有这种手段,真是让老奴大开眼界了……为什么你的血就能输给老徐,少奶奶就不行呢?”
“人血一共有四种类型,我的血属于那种给谁输都行的类型……这些东西忒复杂,一句两句也解释不清,还是先忙乎老徐吧,去找纸笔来,我开个方子,你赶紧拿着去抓药。”
钱倭瓜急忙答应着去找纸笔。
等到抓回药来熬好了给不留行客灌下去,天色已明,见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张佑终于松了口气,这才觉得疲惫袭来,也不回后院儿,去另外一间客房上*床拉了被子便躺了下去,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他睡的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坐起身先伸了个懒腰,隐隐听到隔壁有人说话,忙下床穿鞋,他听出来了,其中一个声音正是不留行客所发出。
进屋之后,不留行客果然醒过来了,半靠在床头和钱倭瓜说话。
“老徐,我可是又救了你一命,说吧,怎么感谢我?”见他真的醒来,张佑总算彻底放了心,轻松笑道。
“本来是有东西谢你的,可惜,被抢走了,有本事你就抢回来吧。”不留行客没好气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略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其实就算是他不说张佑也隐有猜测,是以闻言并不如何惊讶,反而笑道:“没出息,还十大杀手呢,以后可别说认识我,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呸,十多名高手围攻,换成你小命儿都没了,也就是老子吧,起码还逃回来了呢。”
“无崖子和邱德胜?”张佑正容问道。
不留行客点点头:“他们也来了这边,也不知道怎么查到了我以前的落脚点,没找到印章,便留在那里蹲守,我一时不查,正中陷阱……”
他说的很简单,张佑却能想象的到当时的凶险。
“印章真的被抢走了?”
“废话,要是取回来了我还瞒着你?”
瞧不留行客真的生了气,张佑忙道:“得得得,这不是逗你嘛,丢就丢了,反正也知道是谁抢的,咱们再抢回来也就是了。”
“嗯,也只能如此了。”不留行客神色缓和了下来,接着又咬牙切齿起来:“无崖子和邱德胜两个老匹夫,操*他奶奶的,别让老子撞上他们,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他俩碎尸万段。”
“行啦行啦,还是先好好养着吧,等养好了身子骨儿,再说报仇的事儿不迟。”张佑说道,想了想又道:“你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的落脚点在哪儿,现在应该说了吧?他们肯定会留下线索,我好派人过去查。”
“嗯,其实不远,就在保定府……”不留行客说了个地点,张佑急忙记了下来,交代一声出了门。
有鉴于不留行客遭伏击的经历,张佑没有自己出门,而是先找来李妍,这才和她一道出府去找张让——北镇抚司虽然也有几个弟兄跟着他随身保护,真碰上无崖子和邱德胜,除了送死,基本上不会发挥什么作用。
没办法,如今唐二壮他们尚在江南,北司的兄弟们又忙着查探考题泄露一案,除了天兵卫,他还真的感觉有点儿无人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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