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海本是华亭的县丞来着,被以前徐阶的人压着,一直不得志,基本上没什么存在感。他是个有上进心的人,不甘心一辈子在县丞的位置上蹉跎,打听到张允修喜欢钓鱼,便找能工巧匠打做一套精美的渔具,又和懂钓鱼的人学习各种钓鱼方面的知识,最后带着渔具上门,和张允修出海钓了一次鱼便依靠广博的钓鱼知识把张允修折服了,顿时引为了知己。
从那之后,他便隔三差五的去找张允修钓鱼,在这层关系的照应下,日子渐渐好过了起来,直到徐阶倒台,原知县被撤职查办,便顺理成章的被张允修推到了知县的位置。
他确实有些圆滑,不过官声还是不错的,也肯为老百姓办事,就有一样毛病,比较好*色,强抢民女的事情倒也不敢去做,不过花点银子,偶尔去跟寡*妇们过个夜啦,勾搭勾搭良家妇女啦之类的事情着实也没少做。
当然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也注意影响,分寸拿捏的很好,也算是瑕不掩瑜,属于雅好,非但没有上官因此而找他麻烦,相反还被传为美谈。
碧阳观虽在华亭,孙传海其实以前却没有来过,直到前一阵子跟着张允修过来了一次,这才算是找到的好地方——女子抛头露面的机会本就不多,可以一下见到这么多美貌少妇的地方可就更少了。
尤其是在他勾搭两人到手之后更是尝到了甜头,隔三差五来一趟碧云观便成了他的常态。
至于张允修托付他的事情,其实他根本就没放到心上——长的好看又不是罪过,何况一众道士们一看就都是有德之士,再者了,来这地方好看的美女多了,你当你那如夫人是宝贝,别人可未必都稀罕。
轿子直到台阶下边方停,孙传海下了轿子,叮嘱自己的那些随从们在外边等着,只领了两个人拾步上了台阶。经过张佑和不留行客时,可能是张佑气质不凡,他不免多打量了几眼,甚至还微微笑了一下。
还挺有礼貌嘛。张佑暗暗评价了一句,恶感稍去,也还之以微笑,目送其上了台阶儿。
解签儿的老道士早早的就站起身来迎接,李妍跟申婉儿已经解完了签文,面带喜色的向下走来。双方在台阶中间擦身而过的空当,陈拾突然皱起了眉头,箭步冲上台阶,一把抓住了孙传海的手腕。
这小子撞什么邪了?
张佑和不留行客对视一眼,被陈拾突然的举动搞的有点糊涂。
“怎么了陈拾?”李妍也很纳闷儿,匆忙问道。
这倒省了张佑的事儿,急忙拾步上阶,一边留意陈拾的解释,不留行客紧随其后。
孙征钱起他们也不怠慢,聚拢过来。远处孙传海的属下们见状,忙也冲上前来。
“小伙子,你这是做什么?”孙传海面色镇定的问道,一名随从则怒喝道:“撒手!哪儿来的小崽子,知道你抓的是谁么?再不撒手,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陈拾格格一阵冷笑,斜睨着孙传海不屑的说道:“爱是谁是谁,老子才不管,我就想知道知道,老人家怀里装的什么东西!”
孙传海面色微变:“本官怀里装的什么东西,用不着跟你汇报吧?”
“哟呵,还是个官老爷呢?不知老爷身居何职身居几品啊?”陈拾刚才其实听到小道士的解释了,如此问,自然是故意的——自从他当上锦衣卫北司百户,张佑管的严,还没什么机会抖官威呢,今日抓到了把柄,当然不会错过机会。
陈拾抓的很紧,孙传海用力甩了甩,却根本就甩不脱,脸色登时耷拉了下来。
“打开你的狗耳朵听好喽,站直点,省的待会把你吓瘫喽,我家老爷不是别人,正是本县父母,堂堂的正七品,冲撞老爷可是大罪,赶紧撒手,省的待会儿挨板子!”
香客们也慢慢聚了过来,小声的指指点点。
解签儿的老道士主动插话:“是啊这位小哥,孙老爷乃是我县父母,你怎么能如此无礼呢?”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本县父母,赶紧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不然的话,小爷我今天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陈拾不为所动,嚣张的瞪着孙传海。
“太无礼了,简直是太无礼了,你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本官被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羞辱么?”孙传海怒冲冲的喝道、
闻听此言,他的那些随从们再也站不住了,一拥而上,就要撕扯陈拾。
“我看谁敢?”孙征大步上前,钱起等人纷纷跟上,和陈拾并肩而立,针锋相对的怒视着孙传海的那些随从们。
张佑暗暗奇怪,陈拾别看岁数不大,平日里行事却很有分寸,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揪着这孙传海不放呢?
李妍和申婉儿也很奇怪,李妍再次问道:“陈拾,你为何执意要看孙大人的怀中之物呢?如此无礼,不怕你家少爷收拾你么?”
“他偷了您的东西!”
“胡说八道,本官堂堂一县父母,怎么可能偷别人的东西?来人啊,赶紧给本官把这小子弄开,拖下去掌嘴!”
“掌你大爷!老子先掌你的嘴!”陈拾火爆脾气上来,闲着的右手抡将起来,狠狠给了孙传海一个嘴*巴,但听“啪”的一声脆响,孙传海的脸颊上顿时出现鲜红的五道指痕。
孙传海大怒,却不等开口大骂,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道士突然上前,出手如风,一把扣住了陈拾抓着孙传海的那条手臂的手腕,沉喝一声:“撒手!”接着也不见如何作势,陈拾便乖乖的松开手,被他轻飘飘的丟到了台阶下边。
好俊的功夫!
“臭道士,你特么活腻歪了吧?老子今天跟你拼了!”陈拾被老道士摔了个七荤八素,爬起身来怒冲冲的冲上了台阶。
“够了!”张佑轻喝一声:“还嫌不够丢人么?”
闻听此言,陈拾急忙站住:“少爷,他真的偷了夫人的东西。”
“胡说,孙老爷好歹也是一县父母,怎么可能偷人东西?还不赶紧给孙老爷道歉?”张佑狠狠瞪了陈拾一眼,蹙步上前给孙传海鞠了一躬:“对不住了孙老爷,都怪我管教无方,这才冲撞了老爷,您放心,回头我亲自绑了他去县衙,该打该罚,但凭您老吩咐便是!”
说着话,他厉声吩咐孙征钱起:“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那个混蛋给我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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