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平叹了口气道:“此事已成,我们留在这里也是无用,自然是想办法逃出扬州,赶回金陵,只要回到金陵,那所有的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程三点了点头,随即又迟疑道:“可是这扬州一直都是被兵士们驻着,现在出了这事,恐怕不会放走一人。”
陆平也是皱着眉头,如今扬州之事已成,但是后面要做的事情可就难了,不管怎么样,出城都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了,但是扬州守将刘仲武肯定要掘地三尺,自己待在扬州也是极为危险,保不准就被抓住,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恐怕死都不能痛快。
“必须把那几个人解决掉。”陆平沉声说道:“那几个人被他们抓到以后,保不准会说出什么,所以……”
程三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但是既然被官兵们抓到以后,我们又如何能接近?一旦现身,那就是自投罗网了,恐怕官兵们最渴望的便是如此吧。”
陆平想了想,随即才道:“我想刘仲武必然会以他们来引出我等,到时候再见机行事吧。”
他站起身来,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着程三道:“三公子,此事你是瞒着大公子的吧?”
“不错。”程三点了点头道:“大哥为人谨慎,这事他定然不会答应,所以我就独自行动。”
陆平方想说话,突然听到一阵声响,随即便听到外面有人说着什么,他和程三对视了一下,便立刻走到门前,却听到有人说着“大公子,三公子在休息呢。”
“是你大哥过来了!”陆平一惊,随即便道:“我还是先回避一下,三公子,你要记住,那金戈铁马才是你的正道,而今万事具备,只要到了金陵,你便是大将军了!”
程三迟疑了一下道:“到这边来。”
他说着便带着陆平和彭菲走到内室,然后指着卷帘处道:“你们两个暂且躲在这里吧。”
陆平点了点头,这边没有什么窗子,所以极为暗黑,他便慢慢坐了下来,然后低声地对着身旁的彭菲道:“洪姑娘,你也坐下吧。”
彭菲迟疑了一下,便也坐了下来,对着无尽的黑暗发呆。
陆平却是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听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程三这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客房,对着身旁的人道:“去泡些茶水来。”
程大并无丝毫表情,冷冷地看了看程三,随后才道:“今夜你有没有出去?”
程三一愣道:“没有出去啊,我傍晚就睡了,一直到方才,有人过来说大哥你夜里来访,我才匆匆醒来,怎么大哥突然问起这个了?”
“你真的没有出去?”程大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他。
程三大声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大哥你?”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不用担心了。”程大吐了口气,随后才道:“今天我的眼皮直跳,夜里睡不安宁,直到半夜被惊醒,起来之时却发现西边极为红火,而那里正是朝廷粮仓,我当时便知道,定然有人烧了粮仓,而我想来想去,这事情也只有那个陆平才会去做!”
程三心里一突,但脸色却是没变,有些迟疑地问道:“那大哥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程大看了一下程三,然后慢慢说道:“陆平他一个人要做出这件事情基本上不可能,他必然要找人帮他,而你就是他最有可能找的人。”
“大哥这是说什么话!”程三装作生气地说道:“那日在亭中相聚之时,我们都已经拒绝,而他也说过不再提此事,我难道还会背着大哥和他谋事不成?”
程大沉吟了一下道:“没有就好,不然的话,必死无疑了。”
程三心中一寒,随即又装作好奇地问道:“大哥,这个陆平他烧掉了粮仓,那官兵们该怎么办?”
“这次朝廷大军围攻金陵,正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时刻,而扬州堆放的便是朝廷所需所用。”程大沉声说道:“但是如今竟然被烧掉了,那个守将刘仲武此时若不找出陆平来,那定然会有死罪之事!所以他必然要倾尽全力,找到陆平,而那个陆平,也必将一死!”
程三一愣,随即又有些迟疑地说道:“陆平于我们兄弟也有过恩情,我们要不要帮他一把?”
“帮他?”程大冷笑了一下道:“这个陆平自寻死路,我们去帮他?一旦和他有染,必然会陷自己于死地!我几次三番警告了他,他却不听我言,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等本来就是无赖出生,这样找死的人还是随他去吧!”
坐在黑暗处的陆平闻言心中一突,他早就料想到程大会这样想,但是如今听到他说出口来,还是觉得十分不舒服。
而程三这时也是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万一陆平找上门来怎么办?”
“他如果那么蠢的话,那我也无可奈何了。”程大哼了一声道:“到时候我们便帮朝廷做一件好事吧。”
程三方想说话,却听到门口有人过来,却原来是端茶的,他连忙接过茶来,然后说道:“大哥,你今夜没睡好,想必也是有些发困,快喝些茶吧,这是刚煮的茶水。”
程大接过茶盏,饮了一口,然后又道:“这个陆平估计过不了几日就会被官兵抓住,为防万一,我们这几日还是闭门不出为好;
。”
“大哥,我有一事不解。”程三这时候慢慢地说道:“大哥你为什么如此怕生事?我们昔年身无分文的时候,你也没有怕过谁,而当年被苏蛋儿那个混蛋欺压的时候,你也什么都没怕,为何现在怕起了官兵?”
程大皱眉道:“我何时怕过什么?”
程三迟疑道:“那去年江南大乱,大哥你为何不揭竿而起?”
“你说什么!”程大立刻喝了一声,让程三顿时不敢说话,他轻吸了口气,沉声说道:“你还嫌江南不够乱吗?这扬州如今得保平安,说起来还是有我一份功劳,我们在这里过太平日子,总比金陵那边整日提心吊胆的好,你难道还不满足!”
“大哥!”程三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是男儿啊,当年爹曾经和我们说了,要成一番事业,而我们经过这些年来打拼,的确在扬州站稳了脚,但是这又如何算是一番事业!而我男儿之躯,整天躲在这里无所事事,又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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