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临水底墓。
我心里也颇为感慨,想当年,筹码多时后,我与白女无常、戈坟老九四人,来此寻找张扎纸的水底墓,那时候,刚入灵异一行不久,道行微末,法力卑微,一路碰上了许多水中凶猛怪物,险象环生,还在墓里碰上了大黑狗!
现在回忆,仿佛就在不久前发生的!
世间。
水底墓很难得遇,一旦碰上,则是惊动世人。
能埋在水底的亡者,身前,定然都是扬名立万之辈,身前太过名动天下的人,临死之际,看清了世态炎凉,才会选择“低调”的水底墓。
前世高,后世低。
也算命运的一种平衡,奇人张扎纸,正好是这一类人,身前,在灵异一行里,留下了诸多数不胜数的事迹,虽然都与妖魔鬼怪有关,可是不妨碍他的名传播世间。
“哗啦啦!”
穿到水底,再次登上沉在浑浊河底的古船,附近水域,暗流涌动,仍有一些虎视眈眈的凶恶鱼类,不过今非昔比,现在的我,不是它们能招惹的。
按照曾经的线路,进入船舱,一路往最深处前进。
沧桑声音。
仍在若隐若现涟漪而来,上一次来探沉底墓时,并没有碰到奇人张扎纸,当然,那时我和戈坟、白女无常、老九的道行不高,很多东西难以看清。
“哐!”
一座石门洞开,我往里一步步走进去。
扫视一下后,走到一堵晦涩阴暗的泥壁前,再一步踏出,消失在原地。
另外这边,方才是真正的墓室。
布局很奇特,当中的所有东西,都是逆着堪舆风水布置的,包括魂灯、阴幡、葬品,甚至是两口木棺的位置,也都违反了风水学说。
此地,是长江,流水自西向东,一直汇入大海。
阴阳之气。
也是西阴东阳。
本该坐东向西的棺椁,却是相反位置,相当于将死人葬在了“东阳”之面,死人属阴,按理说应该在西阴方位,那样才会让亡灵安息,现在这种做法,后果是死人不安。
“呃?”
“不对!”
“反向立棺,借助西来的滚滚阴气,逆转一些轨迹,为求一线生机吗?”
……
我自言自语时,前方一些陪葬品中,雾气游离,一方装满草灰的古鼎上,一阵又一阵香雾萦绕后,汇集成一个沧桑老人的暗淡影子。
我立即行一个阴司礼数,恭敬道,“晚辈林三,拜见张前辈!”算起来,这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一代奇人张扎纸了!
不过我已是担当了阎王位,不再是当年愣头娃,经历了太多太多,心里并没有多少心绪澎湃。
“地府阎王!”
“你这般行礼……高拜低……也是违逆了阴阳……要折老朽的阴寿啊!”
“你我间……无需这些礼数!”
……
面容极度苍老的张扎纸,声音很低很沉,他的阴寿的确不多了。
我道,“张前辈,古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从扎纸匠入行,年轻力弱时,得到您点播修行,我们间牵连着善因善果,这些礼数您承受得起!”
张扎纸万般感慨道,“你虽然当了一代地府阎王……登临无上阴司高位……掌握世间生死秩序……却并未忘恩……相信日后……定有更大作为!”
我道,“张前辈,您身上怎么会流离那种重的恶因?”
它的阴寿。
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流失。
张扎纸感慨发音道,“诶……这就是许多灵异人的结局……在这一行游荡……会与无数死物产生交集……年轻时……还能以法力压制……一旦年老力衰后……诸多死物因果加身……曾经附着在体表的悲鸣鬼符号……急剧跳动……将人拽入深渊……最后难得善终!”
我道,“张前辈,从今日起,你就不必受诸般折磨苦难了!”
“嘭嘭!”
我一拂手,灵异力奔涌而出,一下没入张扎纸那道暗淡的苍老影子,替他搅灭无数悲鸣鬼符,斩断那些曾经与死物发生的因果。
“哐……”
“哐……”
……
莫名的震动,却在墓室里骤起,四处的石壁,涟漪起绚丽光芒。
粗糙的石面,浮现一些古字。
在我疑惑时,张扎纸开口道,“地府阎王……你赐我阴寿续命……我也还你一段恩!”
我道,“张前辈,这些是?”
张扎纸道,“真正的撼龙经!”
呃?
真正的撼龙经?我朝最近的石面望去,然后一句句开口念道;
辰一星中天尊,上相上將居四垣。
天乙太乙明堂照,華蓋三台相後先。
此星萬里不得一,此龍不許時人識。
識得之時不用藏,留與皇朝鎮家國。
請從垣外論九星,北斗星宮系幾名。
貪巨武星並輔弼,祿文廉破地中行。
九星人言有三吉,三吉之餘有輔弼。
不知星曜定錙銖,禍福之門教君識。
…………
虽然是很高深莫测的古词,可是对于现在我而言,没有什么意义啊?
虽然如此,我还是道,“张前辈,您现在的情况,不宜在外逗留,早日赶去鬼门关地府,对您有益,这一方阎王法符您收好,到了哪里,崔府君自会有安排!”
张扎纸离开陪葬品方位,说道,“阎王……莫要小看这些撼龙经……你暂时将它们全部收纳入一张葬纸……日后有空时……好好研读……相信能参悟妙理!”
我问道,“这不是您刻上去的?”
张扎纸摇头道,“自然不是!”
我追问道,“哪位高人的手臂?”
张扎纸道,“十万年以前的字迹……我耗尽大量阴寿……才将它们表面的意思翻译出来……真正的玄妙……只能由你去一一明悟了!”
张扎纸离去后。
我逗留了一段时间,半个小时,依旧没有悟出什么高深玄机,只得取出一张葬纸,扎纸画符,然后将所有“撼龙经文”一一收纳。
夜色更深更浓的时候。
我独自进入了东海海域,一路朝东,踏浪而走,前往“妖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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