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陆恒拿起一册书卷,慢慢翻看,再也不去看镇国公夫人一眼。
他是容易心软,对亲人犹豫不决。
然而镇国公夫人所作所为,陆恒看在眼中,很难再相信她在当年的事上无辜。
这些年陆恒饱受非议,但是他依旧相信深爱的妻子,纵然同陛下有了私情,也是因为药物等原因。
镇国公夫人出身并不高,年轻时当然也是个出色漂亮的美人。
不过陆恒年轻时可是京城第一贵公子,小小年纪就承袭镇国公爵位,他姐姐虽然还是只是皇子妃,母亲却是大长公主。
陆恒在皇宫长大,风头足以比肩皇子。
先帝对陆恒很是宠爱,也只比如今隆庆帝对陆铮的宠爱稍稍差一丢丢。
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陆恒对她一见钟情,再见倾心,顶着大长公主的压力,执意迎娶她入门。
镇国公夫人当时是高嫁的,她风光得紧,同陆恒也有过一段你侬我侬的甜蜜日子。
镇国公夫人看着陆恒,他依旧儒雅俊逸,即便走出去,依旧可以勾得年轻少女们**。
陆恒的温柔体贴远超其余骄奢淫逸的勋贵子弟。
她是从何时开始不满足的?
是婆婆大长公主的刁难同轻蔑的目光?
还是新婚后入宫拜见陆皇后,看到高坐在凤位上,接受宫妃朝拜时?
陆皇后对她很亲热,可是她却听不懂陆皇后的交代。
她所擅长的诗词歌赋,浓情惬意等小手段在大气端庄的陆皇后面前显得很小家子气。
陆皇后对她失望的,虽然陆皇后没有同任何人说过,包括对陆恒都没有提起她半分不好。
可是镇国公夫人能感到陆皇后的轻蔑。
凭什么?
镇国公夫人明明也认识多情风流的隆庆帝。
只因为陆恒登门求娶,她才失去了入宫的机会。
父母说,嫁去镇国公府比入宫好。
她相信父母不会害自己,也准备同陆恒过一辈子。
然而陆恒很难体察她细腻的心思,尽力护着她,可又总让她被大长公主教训,让她羡慕陆皇后拥有的权势富贵。
陆皇后随意赏赐给她的珠宝首饰,都是陆恒给不了她的。
老国公留下的东西,陆恒说过会同姐姐平分。
或是全部留给姐姐所生的皇子,将来会继承帝位的皇子!
随后陆皇后连着夭折两个皇子,而镇国公夫人肚皮颇为争气,入门三年生出两个儿子,都很健康活泼的儿子!
她的儿子才是陆家子孙,凭什么不能完全占有陆家的一切。
陆皇后生得出儿子吗?
随着陆恒越来越忙,不是外出为陛下办差,就是领兵打仗,根本不顾家里,更不关心她。
她曾为陆恒担惊受怕,不想陆恒继续领兵,皇上的小舅子,这个身份还不够吗?
同陆恒的分歧矛盾越来越大,她怀疑自己嫁错了人。
而在宫中被皇贵妃奚落,陆皇后和稀泥不肯为她出气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邪恶心思,频频在隆庆帝面前展现自己的美好。
隆庆帝喜爱的人始终是柔弱文雅的美人。
而她恰好就是。
隆庆帝对她并不是没有好感的,虽然每次隆庆didu掩饰得很好,凭着女人的直觉,镇国公夫人还是能觉察出一二的。
他们私下见面的次数增多,她把写好的诗词给隆庆帝赏析。
诗词中蕴含了她深闺寂莫,埋怨陆恒不解风情。
那段日子陆恒一直被派出去京城,她见不到陆恒的面,就更加深陷同隆庆帝私会的漩涡。
她觉得父母坑了自己,入宫比做镇国公夫人好。
她不比皇贵妃,甚至元妃差,倘若她当初入宫,哪有皇贵妃的事?
许是她早就凭着诞下皇子而一跃成为皇后了。
陆皇后都得跪在她面前!
她被隆庆帝称赞时,甚至想着是不是陆皇后知道自己是她的威胁,才让陆恒娶走自己?
直到她假意中计,同隆庆帝春风一度,甚至怀了陆铮,她才明白隆庆帝根本没有爱慕过自己。
一切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她为了活命,只百般推脱偷情的罪名,对陆恒用足了手段。
镇国公夫人没想到陆皇后最后放弃对她的惩罚,并阻止了大长公主灌入她口中的堕胎药。
至今她还记得陆皇后似笑非笑说道,留着也好,给本宫的儿子做个伴儿。
私生子终究成不了气候!
镇国公夫人后面想来,陆皇后这是要让陆铮个嫡皇子做踏脚石。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陆皇后的儿子死了,她的陆铮却是最优秀最得宠的皇子。
即便陈平被证明是嫡皇子又如何?
还不是被陆铮踩得死死的?
镇国公夫人压抑多年的委屈愤懑一扫而光空。
以后陈平永远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她会让陈平痛不欲生的。
让陈平看着铮儿等上皇位,铮儿给不了她太后的名分,但是一个尊贵至极的国夫人是少不了的。
她无需再以镇国公夫人为尊,她是当朝的燕国夫人,齐国夫人,总之比镇国公夫人更贵重。
“陆恒。”镇国公夫人开口,“我同你已经落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陆恒头都没抬,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夫人,我累了,不愿再去纠缠往事同谁对谁错,只想过好以后的日子。”
“你认为我错了?”
“……”
陆恒闭了一下眼眸,终究轻轻叹息:“陈平很难再回京城,你们两人……都没占便宜,也没吃亏,各自罢手吧。”
“是不是你姐姐的一根汗毛都比我重要?陆恒,你爱慕得人是我,我才是给你生儿育女的妻子,你姐姐已经嫁出去了!”
镇国公夫人哽咽:“我有错,但是你错更大,我为你担惊受怕,可你却为你姐姐在疆场拼杀……”
“不对!”
陆恒合上了书卷,抬起深邃漆黑的眸子,“我姐姐从来就没要求过我领兵出征,我去疆场是陆家人的宿命,也是我所喜爱的事!陆家从不以出了皇后而尊贵,你别把自己犯得错强加到我姐姐头上,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镇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