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琥珀便神色匆匆的回到了甘泉宫。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苏纤绾看着琥珀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疑惑不解的问道。
从甘泉宫走路去未央宫,来回怎么也要两盏茶的时间,琥珀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在去未央宫的途中出了什么事,以至于琥珀如此慌张。
“娘...娘娘,不好了!纪...纪昭仪正在桐街上杖责宫人呢!”
琥珀气喘吁吁的说道。
桐街,是甘泉宫通往未央宫的必经的一条街道,因为道路两旁种满了梧桐树,故而得此名。
“她杖责宫人,你慌张什么?”
苏纤绾蹙眉问道。
“奴婢路过时留心听了一下,纪昭仪之所以杖责宫人,好想是跟娘娘和太医令的传言有关。”
琥珀忧心忡忡的回禀道,
“纪昭仪还下令,所有宫人必须前去围观。”
苏纤绾闻言不由心中一惊,如果真如琥珀所言,纪幽冉杖责宫人是因为自己与孙轻舟的谣言,那么纪幽冉这么做无异于是在火上浇油,看来这次自己不想过问也得过问了。
“走,随本宫去看一看。”
苏纤绾冷声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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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纤绾一行人匆匆赶到桐街,果然如琥珀所言,桐街上挤满了太监和宫女,远远就能听见打板子的声音和宫人的惨叫求饶声。其余的太监和宫女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苏纤绾看了琥珀一眼,琥珀会意,高声唱喝道,
“皇后娘娘驾到!”
太监和宫女们闻声扭头,看见果真是苏纤绾来了,立刻跪下行礼,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纤绾绕过宫人们,直接朝人群中央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纪幽冉正斜坐在椅子上喝着茶,金玉则立在一旁为纪幽冉打着扇子。
受刑的是两名太监和一名宫女,此时正被侍卫按在长凳上杖责,他们的叫嚷声凄惨无比。
“都给本宫住手!”
苏纤绾阴沉着脸,大声呵斥道。
侍卫们见来人是苏纤绾,赶紧停下了仗刑,跪了下来,那三名宫人也从长凳上滚到地上,蜷缩在一起...
纪幽冉见苏纤绾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子盈盈跪拜,含笑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纪昭仪,大晚上的你不在冬庆宫待着,为何跑到桐街上仗责宫人?”
苏纤绾面冷声沉的问道。
“回禀皇后娘娘,臣妾晚膳后前去给皇上请安,路过这桐街,就听见这三个贱奴才躲在梧桐树后窃窃私语。”
纪幽冉站起身,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臣妾留心一听,他们居然在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臣妾这才一怒之下命人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苏纤绾闻言心中冷笑,冬庆宫去未央宫并不会路过这桐街,走这条桐街就会绕远了许多,纪幽冉这明显是闭着眼说瞎话。
“既然是要给他们一些教训,纪昭仪怎么还招呼了这么多宫人前来观刑?”
苏纤绾眼眸阴冷,却含笑问道。
“怎么?皇后娘娘还不知道啊!”
纪幽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讶然道,
“这满皇宫都是皇后娘娘与太医令有私情的传言,皇后娘娘竟然没有听说?”
“本宫以为谣言不可信,所以并未理会。”
苏纤绾淡淡的说道,
“怎么本宫都还没有为这些谣言生气,纪昭仪看上去却比本宫还生气?”
“臣妾是为皇后娘娘鸣不平,娘娘怎么还责怪起臣妾了?”
纪幽冉装着悻悻然的样子说道。
“那本宫就多谢纪昭仪的关心了。”
苏纤绾似笑非笑的说道,
“纪昭仪可以回冬庆宫了,这三名宫人交给内侍省处置就好。”
“那可不行,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一向心善,宽仁待下,以至于这些贱奴才竟然敢蹬鼻子上脸,在背后议论主子的是非,所以臣妾下令杖责一百,眼下这才打到三十多板,必须得打完剩下的板子。”
纪幽冉双眸透着狠毒,厉声吩咐道,
“你们接着打!”
侍卫听令就要拉起地上的宫人接着行刑,苏纤绾双眉紧蹙,冷斥道,
“不许打。”
苏纤绾当然不是真的要饶过这三个宫人,一百大板必定会要了这三人的性命,刚刚已经打了三十多板,现在这三个人也只剩半条命,进了内侍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苏纤绾实在不能让事态扩展下去,这桐街离未央宫那么近,万一把秦礼沐招来就麻烦了。
“皇上驾到!”
不远处传来康远的唱喝声。
苏纤绾心中一凛,暗道不好!还是把秦礼沐招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纪幽冉的嘴角却露出一抹得意,太好了!终于拖到秦礼沐来了,看这次苏纤绾如何还能逃过去。
“臣妾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纤绾和纪幽冉齐齐跪下给秦礼沐行礼参拜。
“都起来吧!”
秦礼沐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冷冷的说道,
“大晚上的都在吵吵什么?朕在御书房都能听见这里的吵闹声!”
“是臣妾不好,没有管好后宫,打扰了皇上的清净,还请皇上恕罪!”
苏纤绾福了福身开口说道。
纪幽冉见状,扑身朝秦礼沐而去,伸手就想挽住秦礼沐的胳膊,娇声道,
“皇上...”
秦礼沐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让纪幽冉扑了个空。
纪幽冉踉跄了一下,一脸委屈的接着说道,
“皇上,臣妾本来想去给你请安,结果走到这桐街上,就听见有几个贱奴才在说皇后娘娘的坏话,臣妾好心替皇后娘娘教训这几个贱奴才,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怪臣妾多管闲事。”
苏纤绾看着纪幽冉一副惺惺作态,满嘴跑火车的样子,就觉得恶心想吐。
“哦?纪昭仪来给朕请安怎么会走到这桐街上?”
秦礼沐微微一笑,笑意却未及眼底的问道。
“臣妾...臣妾是晚膳用的多些,想多走走,消消食。”
纪幽冉眼眸略显慌乱,赶紧随便找了个借口,她怎么会想到秦礼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