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辰梦中残留的压抑与心酸,冰消雪融一扫而光,他攥住热水杯也攥住了齐煜的手。
“给我讲诉你和那一个我的故事吧~。”
齐煜脸上的光泽瞬间褪去,显得无比黯然,有些哀伤,还极尽落寞。
“一会,你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唉~!有些事情是不可选择的,那一方天地的我,为了改变命运的轨迹,牺牲了所有年华,只为通过科举大考,走上人生巅峰。可是到头来,连真爱都未曾得到,冰山美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就连有勇气跟我说话的男生,无不磕磕巴巴,语无伦次,你知道那种感觉有多悲催!”
唐辰笑道:“更悲催的是,你只要对他嫣然轻笑,哪怕多说了几句话,那个小子就遭罪了,身边朋友都纷纷排挤他,打压他,直到身败名裂,没勇气再出现在你面前,对麽?”
齐煜无奈的苦笑,满满的苦涩。两行清泪,溢出眼角,梨花带雨。
唐辰凑过去,搂过齐煜,岔开话题:“齐煜,你没感觉到,这方天地的人,衣着服饰很怪异麽?”
“嗯嗯!我那方天地,也是不穿袍子的,有休闲装、七分裤、运动服、西装、旗袍、领带、衬衫……。”
“衬衫?”唐辰猛然意识到梦中出现的场景,以及梦中那个自己的认知。
“对呀!”齐煜认真的给唐辰讲解了衬衫的构造,以及常用的材质和颜色。
唐辰叹了口气,明了了一切。他知道,他可能通过梦境的形式,又知悉这方天地中那位悲催唐辰的记忆。
这方天地,那悲催的唐辰,已经挂掉了极其珍贵的前半生。
齐煜见唐辰叹气,有些误会了,当机收拾心情,展颜一笑:“我们去会会这个位面的我们吧,不相认,暗中了解可好?”
唐辰颌首,说:“先雇个人把车抠出来吧,开车去方便些。很远呢。”
两人收拾了一番,再次戴上口罩,去镇上正街,打算雇佣一些有力气的好手去雪野抠车。
清晨,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关闭了一夜的门户,轰然推开,涌出大股大股的白汽。白汽在朝阳下氤氲,映照窗户上雪白厚厚的窗花,倏忽潋滟。
岁月竟有几分静好。
此时,出力卖膀子的汉子,还多半没有走出家门。于是齐煜和唐辰沿着三教镇的街道,缓缓前行,极目纵览。
杜家,没有杜家,这里是一处养猪场。姜家,姜家碾房的位置,是一座破败的道观。
远远眺望唐家和林家原来共有的小院。唐辰心中难以遏制一份感激。他拉着齐煜的手,毫不犹豫的走向院子里正在洗头的林西风。
林西风有个习惯,在冬季他喜欢捧着冰冷的雪,早上洗头,晚上洗澡。此刻的他一头雾水,面色通红,一边高声叫嚷,一边捧起白雪,大力揉搓头发脸庞与脖颈。
“爽啊!好爽啊!师父……我来陪你!”
唐辰跑过去,摘去口罩,掬起一捧白雪,“噗噗噗~!”雪粉簌簌,并有涓流化水。极清凉犹如略带甘冽的薄荷。
“好好好!身体好,啥都好!咦?唐辰?你咋回来啦?进屋坐吧,快快快!”
林西风见是唐辰,喜出望外,一把抱住了唐辰。眼角不知道是泪花还是水花。
“什么时候回来的?”
唐辰大为感动,哽咽道:“师父,您还好吧?”
“师父?这孩子你怎么这么称呼我?外面城市都是这样流行么?”
齐煜默默跟在后面,林西风执手唐辰,热络的走进西屋。
唐辰瞥了一眼东屋。只见有一名丑陋而又身材丰腴的女子出入。想必此时这东屋换了人家。唐家应该已经退租了吧。
林大娘正在整理饭桌,一盆云吞,热气袅袅,缭绕馨香,冻芫荽和麻辣油的气息,扑鼻而来。
“呀呀呀,唐辰回来啦,快来!坐下喝一碗馄钝辣汤……,哎呀~。长高了呢……。”
唐辰笑着寒暄,心中升起温暖,并感觉出了一丝不同。原本唐辰那方天地,这种食物,是被称为‘云吞’的!
“这大美妞真俊呀,唐辰好福气呢!”林大娘招呼齐煜也坐下,并盛上一碗混沌汤。
林西风和唐辰寒暄几句,关切的问道:“井鲜在崴城发展的还好么?这孩子也不知道来个信儿。不过你们从小的关系在那呢。有你家人照应,我和你大娘还是非常放心的。”
唐辰趁势套话,这才知晓,原来林井鲜也是小暴脾气,在蜀城重点高中与人斗殴,被学校劝退了。索性回到三教镇,娶了一房媳妇,就去崴城投奔唐辰了。
话里话外,唐辰听出林井鲜在崴城发展的还不错。而唐大海家,有些不尽人意呢。
“……帝国讲究信仰自由,你母亲金婵的事,我们镇里都传开了,信仰罗刹国的天神教,也无可厚非。毕竟咱们三教镇现在信徒也不少。但是凡事要有尺度,过犹不及啊……!”
林西风这话说的非常委婉,含蓄的指出了唐家危局的主要病因。
唐辰和齐煜对视一眼,心中了然了。
盘桓了一个上午,唐辰和齐煜毕竟还有其他的事。不想在林家吃午饭,于是婉转了拒绝林家邀请。告辞离去。
路上,唐辰对齐煜说,“这方天地,我和林西风只有邻居本份,没有师徒缘分。我也没能走上飞行兵这条路。看来平行位面,每个人发展方向也是不尽相同的呀。”
齐煜沉吟着,最后很郑重的告诉唐辰:“我的博导,是帝国空间研究院的院士。他主攻的课题就是。导师他科研重点就是建立一座具象化模型。”
“什么具象化模型?模拟平行空间的?有什么理论依据麽?”
唐辰问道。
齐煜说:“帝国学术界有两种观点。占据主流的观点,是。
也就是说,每一帧与每一帧之间,彼此略有不同。
但是整个平行空间串联在一起是完整的。
人类也好,万灵也罢,都是在二十四格中,能且只能,选择一种状态,进行生命体验。
整个平行空间是以纵向脉络,推进文明进程的。
我爸爸就是这一观点的拥簇。他不是曾经给你一卷胶片麽。那就是暗示。”
唐辰点点头,结合自己的梦境,心有所触动。
“那另一种观点呢?”
齐煜道:“罗刹国有种玩具叫套蛋……。”
“跳蛋?”唐辰脸唰地就红了。
坚决的摇摇头:“不知道!不知道!我很纯洁的,不知道什么叫‘跳蛋’!”
“嗤嗤嗤……。”齐煜掩口笑的花枝乱颤,狠狠点了点唐辰的额角。
“你呀,这才十岁,就这麽污!想哪去啦。我说的是彩蛋!一环套一环,唉!就是罗刹国的那个套娃,你懂不?”
唐辰颜面扫地,大为羞窘,“嗷!羞死我啦。齐煜帮我找个地缝儿~。不行!我要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