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起司点破了小伎俩,山德也只得耸耸肩朝着同族的方向一招手,几滴红色血水立刻从罗伊克斯脖子上的伤口里飞出,落回了他的手里。在这几滴来自其它血族的血液被排出后,罗伊克斯脖子上的伤口也开始了自动愈合。从愈合的时间上来看,同为黑血家族流放者的罗伊克斯和山德不相上下,这说明他们体内作为吸血鬼力量衡量标准的真祖之血的浓度基本相当。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珍贵的真祖之血自然不能让流放者随意带走,在他们被确定流放的时候,自然有人将他们体内的真祖之血回收,只保留最低可以维持理性的程度。
“咳,咳咳”恢复了喉咙的罗伊克斯熟悉着气管连接的感觉,不过即使如此,他的眼神里仍然充斥着桀骜。
“好了,我确实用了些把戏,不过这位姑娘也刺了我一剑。这件事咱们功过相抵两不追究。至于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审判他,我都没意见。”山德语气轻松的说着退回到一边,双手叉在胸前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珂兰蒂趁这个机会走到场中,将阿塔兰忒拉了回去。起司拆穿了山德的把戏对于女剑士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否则事后追究起来,以山德在烈锤的地位,阿塔多少也会受些惩罚。可女剑士本人会不会这么想就是另一件事了,至少在她冲出来刺山德的时候一定是没把自己将要遭受的惩罚当成是种顾虑的。甚至到现在,当珂兰蒂让她退后的时候,她都不太愿意迈开脚步。
“交给他吧,灰袍既然站了出来,就会把这场审判进行下去。再说,你还有你的剑不是吗?”女巫的低声劝阻产生了效果,阿塔终于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跟着珂兰蒂退到了一边等待着她们应该起到作用的时候。
而现在,审判者们的焦点都还放在刚刚取回了说话能力的罗伊克斯身上。大公略微提起自己的战锤,然后重重的敲击在地上,“罗伊克斯·黑血,你的行径我们已经明了。你和你手下的仆役在一个月内杀死苍狮以及非苍狮居民十五人,且有意识的在同一片区域内反复行凶。你的进食频率即使是在肆意捕食的吸血鬼里也属于频繁,对此,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罗伊克斯咧开嘴唇露出两颗锋利的犬牙,依照他的性格,被一个矮人以如此居高临下的态度提问必然会回以恶言。可话到嘴边,他看到了面带笑容的山德。红色瞳孔略微滑动了一个弧度,已经准备好嘶嚎的喉咙放松下来吐出平静的话语,“我认罪。那些人是我杀的。”
沉默,除了露出笑容的女剑士以外,没人的表情在吸血鬼说出认罪之后有所改变。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句话一定还有后半段。果然,罗伊克斯缓缓说道,“我杀了那些人,是因为我没有办法。我太饿了。”
这一次,珂兰蒂死死的拽住了阿塔的手腕,没有让后者冲出去。“听他说完,没关系的,谎言在被戳破的时候才最丑陋。”
没有注意到女巫和剑士之间的对话,罗伊克斯开始了他的陈述,“你刚才说我的进食频率太高,我希望你能了解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在被流放的时候抽走了太多的力量,想要维持理智就只能大量的进食。当然,我没有因此而放任自己,我尝试过禁食,可它带来了反效果,噬血的欲望让我失去了自我,当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犯下了这罪行。这是我的失态,是我的鲁莽导致的结果。”
起司的表情沉重起来,这才是山德刚刚那次发言以及靠小把戏拖延时间想起到的真正作用。他根本不需要自己说服大公,他只需要将眼前的形势展现给罗伊克斯看,只要后者不傻就能自己找到最合适的应对方法。也就是他现在做出的应对方法。安德烈作为整个烈锤领光暗两面的领袖,纵然他知道眼前的吸血鬼在说谎,为了维持领地秩序的正义,他也不能以自己的判断行事。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当需要管理的区域足够大,一个公平但不完全正确的秩序机器就要比一个自恃正义懂得变通的个人要有用的多。血族们深谙这一点,因为他们的家族内部也是如此,所有的事情都必须遵循古老的法典,没有例外也不允许私情。
大公用右手揉搓着自己的胡子,他在分析眼前的局势,同时在等谁来对吸血鬼的回答提出质疑。很快,质疑的声音就从起司的口中发出,“我希望让证人发言,安德烈阁下。据珂兰蒂女士的说法,她身边的那位小姐目睹了犯人最后一次所谓的进食。她的话很有价值。”
“在她持剑行凶之后吗?”罗伊克斯无不讥讽的说道。同时他也挑衅似的看向阿塔兰忒,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大公,我们有办法判断出犯人所说内容的真假。”珂兰蒂也被这个血族的嚣张刺激到了,她替阿塔亮出了她们的底牌。
“可以迫人说出真话的剑?有这样的事。”弗拉克拉格的能力让矮人挑起了眉毛,即使是在山峦之子的作品中也没有过类似的东西。
“我现在就会向您证明。”阿塔兰忒抽出魔剑,作势就要走向犯人。
“等等,我们怎么知道,你这把剑是让人说出真话,而不是让他们说出你想让他们说的话呢?别在意,我只是好奇。”山德开口道。解惑者的出现显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还不是无法挽回的。
“这个好办。我和大公可以鉴定这把剑是否真的具有这种能力。”起司平静的说道,说完,他走到阿塔兰忒的面前,“介意将您的宝剑让我们端详片刻吗?”
女剑士有些犹豫,不过为了审判,她还是将解惑者递给了法师,可同时也提出了问题,“弗拉克拉格只有在我手里才能发挥作用。”
“无妨,我略微学过些妖精的文字,这把剑上的铭文,我还看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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